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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钟,琥珀浓 容九 1353 字 2022-10-17

“能把京城第一琴师程老请来亲自为‘鸾凤园’的新戏奏乐,祝七爷,恐怕整个大上海也只有您有这份面子了……”

“祝某不过是仗着点故日的情分,以曲会友罢了。”被称之为“七爷”的青年人看去至多也就二十多岁,坐在屋里也没摘掉墨镜,身上穿着青黑色的长袍,袖口微微卷起,露出里头豆绿色的秋绸,是一股京味极浓的老派作风。

周老板说:“您谦虚了。谁不知道您七爷是京城梨园的行家,如今到了上海,您开的鸾凤园、和鸣都会也是场场爆满、夜夜笙歌……这上海滩啊,追逐洋风、兴洋学本是因时制宜、因地制宜,但总也不能让人喧宾夺主,舍了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不是?”

“中国人始终是中国人,骨子里喜欢的东西是不会变的,咱把洋人的好处学到手,才不致频频让他们捞走我们的好处。”祝七爷也不去碰他推来的茶杯,只拢了拢袖子,“周老板家的琴自是正统的,只是像程老先生那样的人物,就算是演出也都用自己的琴才称手,若要祝某说服他改用万利琴行的琴,怕是爱莫能助啊……”

“那是。”周老板讪笑说,“我不指望程老亲用,但他的随行徒弟若能奏我家的琴……”

从周老板开始说到“夜夜笙歌”,就隐隐听到楼下传来一阵琴音,祝七爷起初没太留意,听着听着却是坐直了身子,微微变了颜色。周老板本还想继续谈生意,听七爷做了个噤声地手势,也听到了琴音,虽才几声响,已然听出曲音幽谷,淳淡中有金石韵,不觉讶然。

乐曲停在了一个节点上,没有继续往下奏,祝七爷等了等,没坐住,忙起身便往下楼踱去,摘下墨镜,一双明眸往茶座上扫去,琴仍在,而店内除了伙计之外并未见到其他人。

周老板问伙计:“刚刚弹琴的人是谁?”

伙计以为老板是不乐意古琴让人动了,忙答:“是个女学生,就拨弄了两下,我说这琴是老板的私藏,不给卖的,她听后就走了。”

“女学生?”周老板更是惊异,“我听琴音,还以为弹琴的至少该是个……呃,七爷?”

祝七爷三步并作两步推开玻璃门,然而入了夜的市集熙熙攘攘,人行如织,上哪儿去寻个女学生?

周老板跟上前来,困惑问:“七爷,您这是……”

“没什么。”祝七爷将墨镜重新戴了回去,“兴许世间好曲大同小异,听错而已。”

第二十八章 来而有往

回家路上,许音时盯着云知手中的埙,还是忍不住嘀咕:“你古琴弹的那么好,为什么不用琴呢?那把不卖,还有其他的啊。”

自是与琴无关,她也是摸到琴时才忽然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