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替谢润挡着刺客。
眼前一黑,他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房间里的灯光有点暗,封晋醒过来的时候还有点茫然,胸口闷闷的有点难受,倒不怎么疼,头顶是熟悉的帐子,这是他的房间。
他侧过头,发现床头趴着个人,头发散下来,呼吸平稳只露出一点嫣红的唇,半边精致的小脸,心中说不上来是何种滋味,便伸手捅了下她的脑袋。
睡着的人大约心中存了事儿,也睡的不甚踏实,略微有点动静就被惊醒要跳起来:“殿下——”低头看到少年明亮的双眸,总算回过神来,马上露出了惊喜的笑意:“殿下您醒了?要不要喝点水?伤口还疼吗?饿吗……”一连串的问题便砸了过来。
啧啧,这待遇。
封晋也不知道是赌气还是什么心理,问道:“你没陪着魏太子?”
杜欢麻利的替他倒水,满在不乎道:“他四肢健全能吃能睡,我陪着他干嘛?”端了水过来,拿小银勺喂他:“殿下先喝两口水润润喉,等一会吃点东西再喝药。”
封晋喝了两口水,干涸的喉咙得到了解放,人还有点迟钝:“我睡了多久了?”
杜欢估摸了一下时间:“两个时辰总有了吧,再睡会儿天都该亮了。”她身上还穿着赴宫宴时候穿着的衣服,身上溅了血迹都没来得及换,站起来恭敬向他作了个揖:“殿下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往后任凭殿下差遣,不敢有二心!”
这是向他效忠的誓言,但封晋却微微有些失落,他此刻才发现想要的并非什么效忠于他,或者做他的幕僚。
他从小在宫中就过着孤零零的日子,宫女嬷嬷内宦侍卫们都不能够交心,连父亲也被张皇后有意隔绝不得亲近,久而久之便觉得自己只是伶仃一人,加之其后沉疴难愈,病卧床榻之间,更不免灰心丧志,若非胸中有一口气硬撑着机缘巧合之下练了惊雷掌,说不定早成了天地间一缕幽魂。
遇上杜欢,便是意外。
为她挡刀,也是意外。
长刀砍向杜欢的那个瞬间,他心脏紧缩,想也不想便扑了过去,再不管身后追随而至的其余几名刺客,也顾不得自己会不会死,只想挡在那没心没肺的小丫头面前,不想让她受到伤害。
他从来都觉得天家情薄,自己也养的冷心冷肺,将一切看开,可是当真正面临生死的时候,却不加思考便做出了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