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宗青没说什么,他估摸着皇后以为自己说的就算不是一等公之女,也是哪位朝臣的千金,可惜都错了。这个让他忽然心思一转的人儿,昨天晚上还在雪地里酣睡如猪,哪里是什么能给封号的主儿?
再说了,宁济成那事儿嫌疑还没洗清,宁月怎么着也算是罪臣的家眷。自己一次次说服自己,不过是看她这人有趣儿,想留在身边儿逗个闷子、打发时间而已。若说真的给她主子的名分,要她和自己几乎平起平坐,每天床上一睁眼就看见这冤家
孟宗青赶紧打发走这些想法,不再细想。
正沉默着,外头急匆匆一声“有要事禀报”,皇后说传吧。那宫女进来,瞥了一眼国舅爷也在,迟疑了一下,只听上头道,“无妨,你且说。”
宫人听皇后娘娘允了,这才小心翼翼继续道,“禀告皇后娘娘,今儿早上皇上突然封了一位贵人”
皇上这些后宫糟心事不是一天两天了,皇后觉得不算什么新鲜事,“哦,是么,是前几天尚宫局上来的巧常在么?”
宫人声音低了下去,细声道,“不是。是御花园梅苑的宫女宁月。”
大白天的,孟宗青脑子里咯噔一下,忽然醒盹儿了。身子直了起来,以为听错了,压下眉头问道,“直接给了位份了?”
宫女垂首,“回国舅爷,今儿早上皇上亲口说了一句,内务府的人听了还没开始张罗。这还未侍寝就从官女子晋升成贵人小主,总怕不合适,就来告诉皇后娘娘一声,问问这样是不是坏了规矩”
孟宗青刚才还想着宁月这身份,皇上没法给什么封号,没想到这么快就打脸了。从官女子一下子连升三级,成了宁贵人,自己还真是小瞧了她的本事!
啪——的一声猛拍了下桌子,震的那瓷杯子咣啦一声作响,不等皇后开口,孟宗青忍不住先义愤填膺起来,“内务府都比皇上拎得清,这不算逾矩算什么?连升三级,她是考上后宫状元了么?”
皇后比孟宗青沉得住气,神色肃了起来,“的确,是有些坏了规矩。后宫之事本宫很少插手,如妃和温妃如何说的?”
“如妃娘娘没说什么,倒是温妃娘娘似乎很不情愿。”
孟宗青阴着脸,敲了敲桌子对皇后提点道,“娘娘,这奴才我了解得很,心思太深,不是个善茬儿,您千万别允了这事儿!”
皇后诧异地侧头打量下孟宗青,先没接他那话,只是不动声色地挥了挥手,屏退了旁人。
等屋里就剩下他们姐弟俩了,皇后才皱起了眉毛,柔声问道,“宁月这丫头我也见过,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虽说她父亲那事情还悬着,可到底是你将他一个人打发去西北道了,未牵扯上家眷。她一个姑娘,无依无靠,入宫谋生,我奇怪着,你怎么就总处处和她过不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