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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宗青虽然一直看着窗户外头的流云,耳朵却一直留意着那俩人的对话。一听宁月说现在走,心里一股子不知名的火儿往上蹿。

这宫婢着实不知好歹。

睡着两层南棉丝织的被子,用着他自己专门的太医,又熏着西域王专程进贡给自己的瑞麟香,连龙椅上那位都不知道什么味儿。听听她刚才说什么?要走?来日涌泉相报?

孟宗青最不信什么“来日”,来日方长,谁知道要等到哪天?

他看了眼宁月,见她大病初愈似的,眸子清亮有神,含着一汪春水似的,险些让他看得发愣,赶紧沉过眼皮,看向别处,“哼,本王一向不喜欢虚的,你既然在这儿已经呆过了,也不差那几天,养好了身子,等硬朗了,本王有的是差事让你做。别想着本王是白养人。”

坏了。孟宗青刚说完又有几分后悔。

他忘了,这丫头可是着实不老实,又很会卖乖,她方才这般自知之明的要收拾东西走,弄得很是令人怜惜似的,不就是等着自己这句话呢吗?

如此这般顺理成章的留下来,岂不是中了她的计?

宁月倒是没想到孟宗青会留自己,一听他的条件,心里有些紧张。接触久了,总会露出马脚,自己父亲带罪之身尚未洗清冤屈,如果被他发现了,怕是要罪上加罪。

可是也不知怎么搞的,自己越是谦卑有礼的推辞,怎么孟宗青不依不饶似的?

宁月思前想后,想着他应该是最要脸子,特意道:“王爷美意,奴才着实感激不尽。可深宫重重,耳目众多,奴才卑贱之身,做分内之事,今日受王爷垂怜,已经不合规矩。如果再继续住下去,恐于理不合。若惹来非议……” 宁月声音加重几分,“怕让他人误会王爷。”

“误会?误会什么?”

喜常来一直在一旁站着,这时候听出来孟宗青的几分意思,笑眯眯道:“姑娘还是留下来的好。休养好了,也好继续在宫里办事不是?”

孟宗青嗯了一句,见宁月还不做声,挥手叫喜宋二人退下。

等到屋里就剩他俩了,孟宗青口气温和些许,冲她道:“别跪着了,起来回话。” 往床边一指:“坐回去。”

宁月迟疑片刻,还是依顺地起来了,只是没有坐回去,站在那保持着宫婢该有的姿态,微垂着眼,却悄悄用余光试图看清孟宗青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