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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卿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痕,牵了牵嘴角,“其实也还好,以往在漠北曾多次去阎王殿走了一遭,这次已经算很轻的了。”

这话听见她耳朵里,便只当作他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心而故作逞强。她又不是瞎子,这满身的青紫哪里算得很轻?

见他被伤成这般模样,小姑娘心里不免又加深了几分自责,声音极轻地问道:“舅舅他罚了你多少军棍?”

“不多,一百。”

“一百哪里不多?”

她嗔了他一眼,起身去房间左侧的小柜子里,拿出昨日抹在她脸上的药罐子来,走到他身边打开盖子,用指尖挖出一点乌青色的药膏。

“普通人几棍都受不了,你这还是一百棍呢,没给你打残废了都是好事。”她一边嘴上怨了两句,一边将药膏在他肩膀处轻柔地涂抹开来。

赫连卿知道她是太过心疼自己,眉眼之间笑意弥漫,乖乖闭了嘴,任由她给自己涂药。

奈何那伤痕多得实在过于可怖,小姑娘抹着抹着不禁又酸了鼻头,带着细微哭腔地问道:“舅舅他…还罚了你什么?”

“也没什么。”他的语气平淡,似乎对陛下的处罚毫不在意,“就只是收了大司马的头衔、将我降职为骠骑将军、没收了虎符、打了一百军棍、罚俸一年,以及…”

最后那句话他说得格外轻松,甚至还藏有一丝几不可察的小雀跃,“以及让我闭门思过三个月,不用去上朝了。”

“这也叫没什么?!”

一听他用那般轻松的语气,细数着这些在他眼里不算什么的惩罚,温若言当场就来气,不由自主地便提高了声量。

前面头衔军职什么的先不说,这没收虎符于他而言怎能算“没什么”?

虎符没了便相当于手中的权力就没了,他就算仍有大司马的头衔,仍是大将军的官职,那也不过是空架子一个。

况且现在不仅没了虎符,连头衔也没了,官职也降了,与其他将军们平起平坐,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地里笑话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