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你能别和我开玩笑了吗??”
周齐看着他,“那你想让我说什么?”
什么也不想听。
顾岭均攥紧了拳头,“你闭嘴,我不想听见你这张嘴再逼逼逼。”
“哦,好。”周齐点了点头,扔了盒烟给他,就转过身,靠在围栏上懒散地不说话了。
这里是看台最边缘。连经过的人都没有。
安安静静的,仿佛喧嚣都离得很远。六月晚风,也还是热的。
快十一点了,赛车场数不清的强光灯,亮如白昼。
顾岭均捏着烟盒,可好半天也没抽出一支烟。烟盒被他捏成皱皱巴巴的一团,“为什么,”他一直想着这句话,就很低地,喃喃出来了,“为什么啊。”
周齐从旁边的报刊栏上抽了张八开彩页宣传纸,熟练地叠了个纸飞机。
顾岭均出神地看着那顶纸飞机,打着转儿飞进风里,愈来愈远,愈来愈远——最后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周齐笑着说,“哪儿那么多为什么。”
他用一种哂笑的语气,说,“你是他人生规划中多余的部分,他不需要你。”
顾停洛转头,盯着周齐,“顾停洛是我的家人。”
周齐问:“然后?”
“你闭嘴,我不想听你随意评价我的家人。”
周齐说:“可我评价的不是顾停洛,是你。”
“……”
“作为你的引路人,”周齐贴心地为他抻了抻百褶裙下摆,“我给你的建议是,当一个有自知之明和尊严的alha。”
“……”
顾岭均“啪”地打开周齐扯他裙子的手,“滚,谁他妈把你当引路人了,你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他一字一句地,“我不需要你的任何建议。”
周齐瞥他,“确定?”
“听不懂人话?”
“哦,但你安全裤露出来了。我建议你把裙子往下拉拉。”
顾岭均:“……”
顾岭均想掐死周齐。
但他黑着脸,先把裙子往下拉了拉,耻辱地问:“现在好了吗?”
周齐往下打量了一会儿,“好了。”
顾岭均想他应!应该会愤怒,难过,想去问个明白,问顾停洛到底在想什么——哪怕他已经猜出来了。都是成年人了。
但跟周齐呆一块儿,他又觉得这不算个事儿了。
连稍稍惊讶一下都不值得。
周齐碰了碰他肩膀,好像看出来他在想什么了似的,笑嘻嘻地,“多大点儿事啊。”
“嗯。”顾岭均声音发闷。
“那……”周齐顿了顿,“再回去坐坐?”
“?”
“这儿视野不行,”周齐理所当然地说,“在这屁也看不着,要看赛车还是要回去,周谷仁他们那帮人找的位置好。”-
周谷仁一行人,除了陪玩的女伴,单“激情与速度”群里的,一共五个。
四个比赛在下场,就单一个姚成纪在上场。
所以周齐回看台的时候,座位上就姚成纪和顾停洛两个人。
顾停洛脸都红透了,衬衫下摆开了三四粒纽扣。
姚成纪倒脸色寡淡,叠着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扣在放着赛道状况的平板电脑上。
直到那个白毛来了。
他抬眼。
白毛坐到了他对面。还有个女伴——姚成纪短暂地瞥了一眼她,姚成纪一向有种异于常人的敏锐直觉。
这是两个alha。
白毛是,白毛的女伴也是。
有点意思。
姚成纪是一副好皮囊,他也很会用这副皮囊。他笑了笑:
“怎么称呼?”
“周齐。”白毛简短地说。
姚成纪早知道白毛姓周,是周谷仁堂哥了。他也知道那辆开gtr的是周齐——上赛道的时候就知道。这是赛车场的车牌,他认识。只有周齐向赛车场借车了。
但他像刚刚认识周齐似的,和煦地问:“你也喜欢赛车?”
看他这副和煦的样子,很难想象得出,这是过来撞车挑衅的那个疯子。
周齐挑眉:“没,不喜欢,没兴趣,还没考证,瞎几把开的。”他很谦逊地点了点头,“第一次上路,谢谢你刚刚给我减速让道,不然我就撞护栏上了。”
姚成纪:“……?”
周齐怎么又来了。
现在认识姚成纪了,顾停洛是一面都不想见到周齐——一见就气。
他运气得!多背,能让他先遇见周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