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背在身后。
然后湿漉漉地向傅野脸上扬了一把雪。
傅野:“……”
周齐记得以前,还是高中生的时候,学校元旦,傅明贽也像现在这样,一动不动地站着等他。那时傅明贽穿着校服,等他过来,莫名其妙地去牵他的手。
两人并行走,差着半米距离,谁也不碰谁。
周齐在想今晚傅野会给他安排什么“工作”。
上次的工作是跟傅野双排。傅野不让他打野,周齐不愿意补位,最后傅野抱着他睡觉去了。
上上次的工作是傅野让他给他念书听,换了七八本书,全他妈是文言文,念了好长时间,最后傅野嫌他认字少,嫌他断句不对,嫌他读得不流畅。最后傅野抱着他睡觉去了。
上上上次的工作是傅野让他学着自己做饭,不许煮面条,复杂的不会做,就先学着炒青菜。但周齐不喜欢吃青菜,傅野讲了半个小时道理,到中午了,于是傅野就做了午饭,饭后拉着周齐睡觉去了。
每次傅野睡不睡得着周齐不知道,反正他睡不着。
想上床。
睡他妈的觉。
走了一百米,五百米,一千米。
傅野无意似的瞥了一眼周齐。
周齐闷着头走路,居然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太幼稚了。
像个小孩儿一样。
傅野微微皱眉,这么想。
想着,然后手动了动,不动声色地牵住了周齐的手。
把人拉过来。
从半米缩小到二十公分,从二十公分缩小到手臂碰着手臂,亲密无间。
周齐梦醒了似的一惊,往下看了一眼,又往上看了一眼,看着傅野:“??”
好半天。看路上没人。周齐没松手,但他提醒似的说:“傅野,咱俩分手了啊。”
“嗯。”
“分手了还牵手,合适吗?”
傅野淡淡地看过去一眼:“还可以。”
周齐不走了,站在原地,傅野在他前面,拉着他的手,盯着他。周齐一直直勾勾地看着他,直到一个突然,周齐凑了过来,迅速地拉开傅野的口罩,亲了他一下,又把口罩拉回去了。
“牵手可以,那亲一下应该也可以。”周齐舔了下嘴唇,说,“想亲你想了好久了。”
但何止只是想亲亲傅野。
还想干他个爽。
傅野捏紧了周齐的手,盯着他不说话。
周齐:“新年快乐啊,傅明贽。”
周齐带着那么一点儿期待看着傅野,等了两分钟。
然后傅野牵着他走了。
周齐被他牵着往前走,一句话都没听见。周齐不可思议地问:“你就没话对我说吗?”
一秒钟,五秒钟,半分钟。
傅野捏了捏他的指腹,语气很淡:“冷吗?”
周齐:“……”
周齐说:“不冷。过年了,你就没别的话要和我说了吗?”
比如“新年快乐”?
他都说了,傅野不回一句,说不过去了吧?
傅野握着周齐的手。一个人手是冷的,一个人手是热的。
周齐手指细而长,勾起来不安分地去挠傅野的手掌心。
傅野攥紧了他乱戳的手指,口罩下嘴角不自觉往上翘了一点点。“没有。”
积了一夜雪,公园地面上高出厚厚一层,还没人踩过。本来出来晨练的大多都是老年人,今天又正是除夕,都在家过年,从沥青路弥望到公园,所见之处几乎都杳无人迹。
披着厚羽的雀鸟簌簌飞落,树枝抖下细尘似的小雪花。在冬日的太阳下折出极剔透的光芒。
周齐没问今天一大早傅野为什么要约他出来散步,反正来都来了,他跑过一大片没人踩过的雪地,赤着手开始堆雪人。
上次堆雪人好像还是他小学五年级。但堆好后被一个六年级的大傻逼给踩塌了。
傅野手敛在衣兜里,远远看他:“不冷吗?”
周齐推出来一个雪脑袋。“我一男的,哪那么多屁事。”
“……”
周齐指挥起来了:“你,去给我捡两根一样长的松树枝回来。”
“……”
周齐看傅野没走,扭头瞧他:“没听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