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两位船长的情绪影响到了其他人,天气阴沉,漫长的行驶让某些人的心情开始枯燥起来,这里距离亚丁湾还有很远的距离,船员们的话语少了,行动间也带上了点暴躁。
威廉在船上问过了好几个人,最后竟然真的在一个年轻的小伙那里找到了一根竖笛,那是一根陈旧的笛子,据说是他在很久以前想要送给他妹妹的礼物,可还没等他回去,他的妹妹就因为疾病去世了——这是一份没能送出去的礼物。
威廉就坐在船头上,他开始吹起了一首悠扬渺远的小调,像是一位女孩在表达自己思念情人的心声,音乐中带着空旷的柔美,配合着海天尽头处的橘黄色落日晚霞,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哀伤之意……渐渐的,每一位聆听的人都感觉像是经历过了一场洗礼,那些发泄不出去的暴躁与烦闷都一扫而空,他们又开始互相谈笑起来,每个人都饱含着希望。
陆千秋感觉自己走进了一场梦里。威廉的音乐中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他相信那其中有“歌唱家”的力量掺杂其中,但那些却不能影响到陆千秋。那种抚慰的力量太微弱了,威廉应该只是想要让所有人放松一下心情。他所感叹的,是那首曲子的本身。
陆千秋喜欢音乐,喜欢美好的东西。他也喜欢鲜花,纵使有人将所有的花都开放在一张小小的面具上,他竟也能够体味到那种独特的、盛放的美。
“尊敬的客人,请随我往这里来。”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位穿着华丽的女子,她的衣着是一件束腰的蓬裙,淡黄色的裙摆上装饰着细纱的荷叶边,立领,高腰,双肩露在袖外,胸口处的肌肤白腻如脂。她面上戴着一副极其繁复的面具,芬芳各异的花朵拥挤地开在她的“脸”上,没有眼睛,也没有嘴巴,她轻轻地笑出了声,抖开一柄天鹅绒的羽扇,声音像是涂抹了甜甜的蜜,她笑道:“是一位新的客人呢,您想要取一个代号吗?”
陆千秋有一瞬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他刚才是在自己的银鸦号上,因为还有其他的事要忙碌,所以他提前小憩了一会,而此刻的这里,也不是他的梦。
他凝视着这不知来处的“女子”,他看到她面上的那些花儿在不停地旋转,有新生的花朵不断地在她的面上绽放——那并非是一张面具,那就是她的脸。他深吸了口气,镇定道:“这里是哪里?”
女子却不答,她只是又慢条斯理地来上了一句:“您喜欢什么样的代号呢?从前我们这里只允许有花的名字,但是到了后来,尊贵的冕下考虑到了客人们的心情,允许你们取一个自己喜欢的名字,您有什么热爱的东西吗?”
陆千秋环视了一下周围,他发现自己是处在一个虚无的环境里。身后是不断涌动的灰色的混沌,身前是两面通向前方未知之途的彩色的墙。墙上的图形枝蔓缠绕,有两盏发亮的壁灯,都是垂落的紫藤花模样。
他深吸了口气,淡淡道:“那就叫我‘郁金香’吧。”
女子眼眸一亮。虽然她本来就没有眼眸,但陆千秋仍感觉到了她的欣喜,她开心道:“原来您也是一位爱花之人。伟大者的宴会即将要开始了,客人们先有十五分钟的交谈的时间,宴会期间不准许动用武力,您的身形与容貌都已经为冕下所遮掩,您可以放心自由地和其他人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