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政抖了抖,决定换个话题:“你以前有暗恋过谁吗?”
魏寅庄:“没有。”
秦政不信:“我不是盘查你,我不介意这种事,就是好奇问问,我想知道你以前喜欢什么样子的人。几百年里你连暗恋,暗恋都没有吗?”
别说几百年,秦政二十一年,暗恋对象换了一圈。
就是一个没成。
魏寅庄笑了:“我没有很多功夫去暗恋一个人。”
秦政很不好意思问:“那你喜欢什么样子的?”
魏寅庄压过来咬在他嘴唇上,目光晦深:“欠操的。”
秦政:“……那你肯定不喜欢我。”
“你对自己……”
秦政斩钉截铁:“别说了,我不听。”
秦政翻过身,背对着魏寅庄,进入了单方面绝交的睡眠时间。
但半个小时后,秦政没睡着,又转了回来,戳了戳魏寅庄:“爷爷。”
灯已经关了,秦政眼前一片黑乎乎,看不清魏寅庄的脸。
魏寅庄和他睡一张床,盖一床被,但晚上睡觉时不太会碰到秦政。
因为他身上很冷。
秦政只穿了一条平角内裤,向魏寅庄那边拱了拱,从他腰底下艰难地穿插进手臂,把他腰搂住,魏寅庄抬了抬腰,好不压到他手臂,问:“怎么了?”
“我想抱你睡觉。”
魏寅庄蹙了蹙眉:“不舒服,会感冒,去那边吧。”
但青年没放弃,锲而不舍、艰难重重地把自己缠在他身上。魏寅庄因为受伤体温很低,他的傻子被对比得近乎炽热,倔强地完成了抱住他的任务。
魏寅庄很喜欢抱他,但他认为秦政会不舒服,想推开他。
秦政察觉魏寅庄要推他,按住他手臂摸黑亲亲他,说:“我放假了,明后天你就带我出去看看好吗?”
“去哪?”
“贺家?或者别的地方,我不清楚具体的。”
魏寅庄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侧过身反过来将秦政捞在胸前抱住他,回答:“好。”
第二天。
秦政背上了小书包,小书包里填满了薯片饮料饼干,蠢蠢欲动:“我们走吧。”
魏寅庄抬眼看他,冷冷道:“坐下来,先吃早饭,然后回房间把衣服穿好。”
秦政:“……”
在秦政极力劝说下,魏寅庄脸色不太好地坐着轮椅出了门。
秦政有驾照,虽然上路次数不多,但他会开,秦政原本以为今天他可以拉着爷爷去郊外,但爷爷掏出了两张符纸,说他在贺家建立过直接传送,直达不开车。
从家门口到古建筑,一分钟直达。
黑檐朱墙,正对秦政的建筑有三层楼高,楼顶檐角下的画梁金光碧彩,正朱柱梁高大地撑立在门前长廊外侧,柱身泛旧,剥落下小块颜料,看上去已修缮多次但仍掩饰不住年岁的痕迹。
青灰色的长方石板一块块严丝合缝地铺展出脚下的长道。
像古代遗迹。
但比起旅游景点的古代遗迹,好像空气质量更好,但除了干净一点,还好在哪儿,秦政说不出来了。他猜和修道有关。
“向前。”
“向左。”
“直走。”
魏寅庄坐在轮椅上,和秦政说该向哪儿走。
偶尔有路过的人,也是现代服饰,大多看他们,或说看魏寅庄一眼,竟一语无言地便走开了,没有一个人上来问话。
走了很久,出了鳞次栉比的房屋,秦政走进了一片稀稀拉拉的树林,树林占地很小,秦政能穿过树林看见一片田地,田地与树林交接的边缘有一个破落的蓬屋。
秦政怀疑走错地方了:“你是要到这里来?”
魏寅庄:“刚才走过的是贺家内宅,我要找的人在这里。”
秦政环视了一圈,问:“这么多房子,你朋友不会住在那个草屋里吧?”
“嗯。”秦政推着魏寅庄向前,一边听他说,“我当初离开贺家时他初进贺家,后来巧合遇见过几次,熟悉了一些。”
秦政问:“你这么说,他也不是贺家人?和你一样吗?”
“是。但人各有道,我离开了贺家,他一直留在此地。”
秦政推着轮椅到了蓬屋前。
从屋底到蓬草顶目测不过两米出头高,青黄不接的干草累在竹竿支出的小屋框架上,在细微的风里来回飘摇,偶尔落到地上一撮。
没有门,很古朴,或说十分简陋的一条青黑麻布悬挂在正面的方形门洞上,以作门帘。
秦政记得魏寅庄与他说过,修道人与政府之间存在合作,世俗财产对他们来说意义不大——
但就算别的意义都没有,至少还能生活得舒服一点。
跟魏寅庄认识的道士年纪估计也很大很大了,活了一把年纪,活到财为身外物的境界,秦政一想,很是敬佩。
甚至已经构想出了一位衣着简陋,仙风道骨,或者卓尔不群的济公式人物。
“你这个朋友和你一样大……”
秦政的“吗”字还没问出口,一个高个儿青年撩开门帘出来了,瞧见坐在轮椅上的魏寅庄十分惊奇的“哟”了一声,蹲在他跟前,笑眯眯道:“魏哥,又不行了?”
高个儿青年小麦色皮肤,长相是男性荷尔蒙很强的那种英俊,眼梢下垂,薄唇,看人说话都懒洋洋的。穿着t恤短裤运动鞋,跟这里格格不入。
魏寅庄掀起嘴唇:“滚。”
青年抬眼瞧着秦政,话却在和魏寅庄说:“别,你又不是不知道,也就你这种时候我敢和你说话了,等你好了,我连在你面前出气都不敢……给你推轮椅的那小孩谁?你干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