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世叔,这”
金镶玉有些兴奋,又有些犹豫。
坦白来讲,她虽然也练了一身功夫,却没有走过江湖。
即便接触到的武林中人,也是较低层次的,又地处西夏沙漠之中。
对“东邪”黄药师的名头,并没有太强烈的认识,但不表示她没有眼光和见识。
能被这样一位老前辈收为弟子,而且是关门弟子,那是偌大的荣幸,这已经不是靠努力能换得来的,更多的是机缘和运气罢了。
可是,她真的有些犹豫了
“丫头,你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吗?”
“东邪”黄药师难得有这份耐心,看着金镶玉复杂的表情,关切地问道。
“哎,不瞒黄世叔,小女之所以守着这间‘龙门客栈’,一来心里念着爹爹哪天回来,毕竟他老人家当年离开的时候,也是这样交待的。”
“二来,这里的伙计和厨子,都在‘龙门客栈’待很多年了,有些还都是当年跟着爹爹一起的。”
“如果我要贸然离开,他们的生计如何安排?即便将客栈留于他们,我离开之后,他们也未必能守得住这份家业。”
金镶玉担心的不无道理,这个“龙门客栈”,虽然不能说日进斗金,但毕竟是这几百里沙漠中,难得的几块绿洲之一。
由她未见过面的祖父一手创建,因为祖籍绛州龙门县,故称“龙门客栈”,也算经历了不少风雨。
传到金昌手里,凭借着“爱交朋友”的名声,其实就是花钱买面子,好不容易维持着。
而她这十几年,除了金昌积攒下来的人脉,就是自己手里过硬的功夫,不是没人想来抢夺的。
可惜,那些将爪子伸向“龙门客栈”的人,都被她处理干净,丢到了沙漠里。
“金老板,如果你是顾虑这些,那倒大可不必。”
站在一旁的郭默,突然插言道。
他也能看得出来,金镶玉确是一个人才,独当一面了这么多年。
好吧,现在郭默看人,只要有闪光的地方,就想收为己用。
关键是,他更看得出来,“东邪”老爷子是真心想收此女为徒,如果能够玉成此事,也算两全其美。
郭默一说话,其他三位都看着他,想知道他怎么来处理此事。
“金老板,这个‘龙门客栈’经营多年,不可轻易放弃。你走之后,所有伙计和大厨全部留用。”
“我可以派人来此经营,并保护‘龙门客栈’的安全和既得利益,一半的利润,还可以归金老板所有。”
“你可以留下书信或信物,如果令尊回来,也能知道你的去处,再想见面也方便得很,不知这样处理如何?”
果然,郭默将金镶玉的顾虑一一打消了,他自己还平白赚了一处场所。
随便将“听风”的人,安排一个小队过来,也算是在西夏的腹地布了一道棋子。
“哈哈,默儿如此安排最是恰当。金丫头,你还有什么顾虑吗?一并说出来,都让默小子给你解决了。”
好嘛,这老爷子为了自己能收一个徒弟,活生生把郭默给推出去了。
旁边的黄蓉看到了,还恶狠狠地瞪了郭默一眼,关键是她不敢跟老爷子呛呛啊。
“徒儿金镶玉,拜见师尊——”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金镶玉要再做推辞,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她也快三十的人了,待在这里这么多年,把自己的终身大事都耽搁了。
而且最亲的人也都离开了,这么多年的经历告诉她,也许总等在这里,再见到亲人的几率太渺茫了。
练了这么多年的武功,也想到外边的世界去看看,尤其是能遇到“东邪”黄药师这样的恩师。
“哈哈——好徒儿,快快请起。”
“你的事情,老夫也知道得差不多了。老夫的名讳你是知道的,江湖人称‘东邪’,住在离此数千里之外的东海之上,一个叫‘桃花岛’的地方。”
“老夫曾收过六位徒弟,再加上小女黄蓉,你要入门按年纪当排在蓉儿前边。”
“这是郭默,我的女婿,也是现在‘桃花岛’的话事人,你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他替你解决。哈哈——”
看得出,“东邪”这老爷子还真是很高兴。
“恭喜岳父,再收佳徒!”
郭默见状,也赶忙上前恭贺道。
“小妹见过七师姐——”
事已至此,黄蓉就算再过刁蛮,也不能扫了老爹的兴致。
何况,她听到郭默的一番安排,自然明白默哥哥是看上“龙门客栈”这个地方了,或者连这位新鲜出炉的七师姐,也要被咱们燕王殿下,收归麾下了。
于公于私、于情于理,黄蓉都只能认下这个七师姐。
“小师妹客气了,我入门最晚,以后有什么不周之处,还要小师妹多多指教。”
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金镶玉是做什么的?
处理人际关系,那还不是行家里手?
“岳父,您下一步打算怎么做?还去兴庆府吗?”
郭默现在已经完全断定,“东邪”黄药师是想去慕容世家的老宅,想想他之前的决定,郭默认为实在有些孟浪了。
你要是全盛状态也就罢了,身中两种剧毒呢,您老人家就敢去闯慕容世家的老宅?
不过,作为晚辈,郭默自然得维护老人家的面子,还得想办法把事情给办圆满了。
郭默这样问,“东邪”也能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只是之前确实危及到了生命,有时候也不得不铤而走险。
现在,女儿女婿都找来了,自己也恢复了内力,武功和境界都得到了提升,又刚收下关门弟子,心境自然会有所不同。
“默儿,你觉得老夫应该如何行事?”
看到“东邪”不再一意孤行,郭默倒放心了,就怕老爷子不管不顾的。
“岳父,小婿以为咱们有几件事,需要安排。”
“首先,我得把您身上另一种剧毒给解了,否则您随时都可能毒发身亡。”
“默哥哥,爹爹中的到底是什么毒?为何如此诡异?”
“是啊,默儿,老夫已经恢复了内力,却也只能将这此毒暂时压住,无法排出体外。”
之前,黄药师觉得自己中了“十香软筋散”的毒,无法施展内力,才对另一种剧毒无可奈何的。
在他的概念里,只要自己的内力恢复了,驱除另外一种剧毒,也不过是花费点儿功夫而已。
“岳父,如果您现在体内充盈着‘先天真气’,对付此毒当然绰绰有余,可惜您所创的功法,只是‘半步先天’。”
“要聚集‘先天真气’,却要耗费一段时日,三年、五年都是有可能的。”
“这种剧毒,从来没在中原出现过,我断定它来自西域,也许背后还隐藏着一股可怕的势力。”
“它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七虫七花’,乃是以七种毒虫、七种毒花捣烂煎熬而成的奇毒。”
“中毒者,毒发时先会感到内脏麻痒,有如七虫咬啮,然后眼前会出现斑斓彩色、奇丽变幻,如七花飞散。”
“此毒所用的‘七虫七花’,依人而异、南北不同,最具灵验神效配制方法的共有四十九种,而变化异方则又有六十三种,须施毒者自解。”
“若要解去此毒,需以毒攻毒,但若解方配制稍有误差,中毒者立时丧命。因此,除非施毒的人,其他人根本无从解起。”
郭默慢慢地回忆着,关于“七虫七花”之毒的记载,在内心深处也被这种剧毒的狠辣、刁钻折服,到底是什么人拥有此毒呢?
“啊,默哥哥,那爹爹该怎么办?这岂不是无解了?”
听郭默说完,黄蓉的脸色已经有些苍白。
这么聪明的小丫头,一旦涉及到自己亲人的安危,所有的聪明睿智就化为了乌有。
“蓉儿无需担心,默儿既然能如此详尽地说出来,我想他应当有应对之法。”
“东邪”黄药师倒是稳坐钓鱼台,对自己这个屡创奇迹的女婿,充满了信心。
而站在一旁的金镶玉,早已被郭默的话给震惊了。
世上真有这样神奇的剧毒吗?
这样神奇的剧毒,真的有解吗?
“有解!我至少想到三种解法。”
仿佛听到了大家的心声,郭默胸有成竹地说道。
“第一种,自然是找到施毒者,迫其交出解药,这个貌似有难度,而且不可估量时间。”
“第二种,以我体内囤积的‘先天真气’去化解,最多七日功夫,也能将其驱除。不过,要想再次积累如此多的‘先天真气’,恐怕最少也得等上年余了。”
“第三种,也是我打算使用的方法,我想将岳父体内的‘七虫七花’之毒,引到我自己体内,也许它将不再是剧毒,而变成我突破的助力!”
郭默信誓旦旦地说,眼神中甚至迸射出兴奋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