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默越说,口气中透露着更多的不屑。
孟珙在旁边听了,似乎明白了什么,也走上前来,一反常态道。
“莫公子,你就别死鸭子嘴硬了,真想进这‘麒麟居’呢,就跟郭都统说说好话,也不差你这一双筷子,兴许就让你进来了。”
孟珙说完,旁边的几位不觉都一阵好笑。
“我去你妈的——”
这莫莱从小到大,哪受过这份窝囊气,听孟珙说完,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声怒骂还不解气,飞起一脚就踹了过去。
别说,这个莫莱比死去的莫青,身手还真强上一些。
即便如此,他也没敢找上郭默,而是一脚踹向旁边的孟珙。
“啊,你怎么这样?”
孟珙似乎躲闪不及,被莫莱一脚踹个正着,随即倒在地板上。
“莫公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当众殴打‘天子门生’,朝廷命官啊。”
“冠英,去通知‘皇城司’进来拿人。”
郭默见孟珙恰如其分地倒地不起,急忙出声呵斥,并让陆冠英让“皇城司”来拿人。
话音刚落,从二楼就上来了四个身材健硕的汉子。
“参见‘提点’大人——”四人对着郭默行了一礼。
众人似乎才意识到,郭默除了是武状元,被晋为“敦武军”都统制,同时还兼任“提点皇城司”。
“这位莫公子,当众殴打‘敦武军’副都统制,证据确凿,你们把他带下去好生录个口供。”
“另外,方才莫公子一再声称,莫泽大人颇有家资,能买下三五个‘三元楼’,你们务必严格审查,问出口供后,第一时间报向宫里的‘提举’大人。”
“代我转告‘提举’大人,务必到现场去考察一下,咱们不能让莫泽大人平白背这个黑锅。从速办理,下去吧。”
四名“皇城司”人员,上前去不容分说,就将莫莱,抹肩头拢二背、寒鸦凫水四马倒攒蹄,给绑了个结结实实。
怕他叫喊,顺手从桌子下沿掏出一块抹布,给他塞住嘴,带下楼去。
整个过程,从郭默叫人,到“皇城司”来人把莫莱带下去,也就盏茶的功夫。
跟随莫莱一同上楼的几位,还没来得及反应,莫莱的人就已经被带走了。
章策等人还想着去救人,却也被孟珙几个,有意无意地围在了中间。
这孟珙,不知道何时已经从地上起来了。
笑呵呵的,身上哪有半个脚印?
“郭郭都统,那毕竟是莫泽大人的公子,少不更事,您就大人大量,放他一马吧。”
李耿相对性子还好一些,知道自己这几个人,要是动武根本不可能是对方的敌手,索性好言相求道。
“我记得你叫李耿对吧?刚才你也看到了,我们是一再忍让,莫公子出言不逊也就罢了,孟兄居然被他踹倒在地。”
“好歹也是官家亲封的‘敦武军’副都统制,就算孟兄大量不予追究,此子竟然一而再地,污蔑莫泽大人,还是让‘皇城司’审查清楚得好。”
“诸位既然都是今科的同年,相请不如偶遇,正好郭某在此摆酒,就一起喝一杯吧。”
“武掌柜,再来十坛好酒,三楼其他包房的,每间也送两坛,都算在郭某账上,不醉不归。”
完了,李耿明白,这是郭默要将他们都拖在这里,不让前去给莫泽大人报信啊。
不仅如此,连整个三楼在场的见证人,也被郭默给暂时管控了。
不过大家倒不介意,既看了一场好戏,又能收到武状元亲自赠送的美酒,何乐而不为呢。
十坛酒抬上来,一同拍开封泥,整个三楼都沉浸在酒香之中。
郭默让人给所有人都满上,浩浩荡荡的,五个包房也有大几十号人的。
“诸位,今日恰逢郭莫跟一众同年在此庆饮,刚刚出了点小状况,惊扰到诸位了,郭默仅以此酒聊表歉意。”
说完,郭默自己先干了一碗。
“状元郎太客气了——”
“我等谢郭都统的美酒——”
“饮胜——”
相和之声不绝于耳。
郭默八人再次回到“麒麟居”包房。
“郭都统,您刚才是有意激怒那个莫莱?”孟珙低声问道。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郭默没有再说话,继续喝酒。
在场诸人,没有一个是傻子,听到郭默这句话,一个个激动不已,对郭默的认同和佩服也直线上升。
“郭兄,小弟年轻不懂事,在比试场孟浪了,今后还请郭兄多多指教。”
岳翱端起一碗酒,来到郭默近前。
郭默当然知道岳翱在说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把一旁的秦钜拉了起来,岳翱的脸就更红了。
“岳秦两家的恩怨,郭某深知,在坐诸位深知,天下人也深知。”
“但秦钜兄是怎样的为人,可能大家还不是很清楚,恰好郭某知道一二。”
“秦兄祖上虽然是奸臣秦桧的义子,实则跟秦桧并无半点血缘关系。而秦兄自己,更是忠贞之辈,为国为民,舍生忘死。”
“岳老弟,愚兄也能理解你的心情,但还是要劝老弟一句,不是所有的秦姓之人都是恶人,也希望老弟不要再继续迁怒于秦兄。”
郭默说完,一仰脖,将一碗酒喝的干干净净。
岳翱闻言,自是羞愧不已,其实他自己也听说过秦钜的事迹。
金人进犯之时,临危受命,以县尉之身,率领兵卒誓死相抗,脸上那道伤疤就是最好的见证。
冷静下来之后,岳翱就有些后悔了,幸亏当时郭默及时出手,避免了一场惨剧。
现在,郭默又这样耳听面命的,让岳翱生出一种莫名的亲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