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糊糊的血液沾湿了凌幼灵脚底的地面,那红迅速地往四周扩散。尖叫声、呼喊声、痛哭声、麦克风跌落地板鸣起的尖锐噪声,各种声音一下子轰炸开来。不安恐慌的情绪不受控制地在空气中蔓延。
脑浆爆裂、内脏四溅,面前的季眠整个人就像一颗熟透后被摔碎的西瓜。
凌幼灵愣在了那里,鸡皮疙瘩从脚尖蔓延到小腿,小腿蔓延到指腹,再麻痹了她整个身体。脑子一阵钝痛,感觉好似有人在用钥匙的尖部划着她的额头。
脊背涌起麻痹的恶寒让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点,缩着身子往椅背里蜷。
相机的闪光灯是一盏坏掉的电灯,亮的时候宛如白昼,暗的时候是昏不见五指的漫漫长夜。掉落的荧光棒不受干扰,热切地变换着颜色,蓝色、黄色、绿色、白色、紫色、红色……
一只修长的、骨节分明的血手从地板上缓缓举起,紧紧地抓住了距离最近的小腿。
凌幼灵攥紧了荧光棒,低头。
正对上季眠死不瞑目的眼。
血,满目是赤红温热的血。他的眼睛再不同她印象里的璀璨温柔,他直勾勾地注视着她身后的天花板,饱含一种死黑色的怨念。
疼痛的、触不到底的,对这个世界的绝望,全都写在了他的眼里。
那目光仿佛是沾满毒液的触手,从万丈深渊里伸出来,无形地攀爬而上,缠紧她的身躯,往消极空洞的腐尸之地摇曳。
在那一瞬间,凌幼灵就清晰地意识到了——面前的,是她最喜欢的偶像季眠,的尸体。善良正面的那个他,已经不在人间。
毫无疑问,她的身体和心理都接受不了如此残忍的画面。
胸腔堵着一口气愣生生没提上来。
凌幼灵两眼一翻,被吓得晕了过去。
这才脱了险。
……
到底是太大的打击了。
本该被跨年喜讯占据的报纸头条,全部被替换成了季眠自杀的消息。一时间各种黑粉、揣测蜂拥而出,粉丝团一片愁云惨雾,季眠的“棉被”们在哭天抢地的骗自己,偶像没有死,面巾纸价格的涨势止不住地越来越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