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舒侗哦了一声,一脸为难看着他,道:“刘尚书,近来天气炎热,大梁多处出现旱情,皇上为此时一直都很焦虑,我实在不忍拿这些事去烦他。你身为臣子,应为君王解忧,何苦这般执着?”
刘谨语塞,近来早朝,皇上确实比较关注夏耕之事,每次他一开口提赵尚书,就气的佛袖离去。走后,又让人把工部的人传唤到太极殿。
其实他也明白过来,再求情下去,怕也是枉然。可这一年多来,皇上对臣子的处罚真的真的太重了,抄家流放这种酷刑都成常刑了。朝中人人自危,不少人都选择明哲保身,就连吕相也是。他身为被先帝托孤的旧臣,此时不站出来,怕以后晚了。
可这些道理,他没法说与皇后听,只得连连叹气。
周舒侗好心又劝了句:“我知刘尚书是忠臣,只是这一次,何不妨相信陛下自有分寸。又或者是换个角度想想,连刘尚书都觉得京官收敬炭是可以接受的事,可见此风气有多猖狂,竟让忠良都觉得为官适当受贿不过小事……”
这翻话犹如晴天一道惊雷,轰一声劈过刘谨全身。似有什么以前想不通的东西,渐渐明白起来。
他不正是下意识觉得皇上这样那样做不对,才自以为苦口婆心规劝不停。不仅没效果,还惹了陛下厌烦。
刘谨面如死灰,艰难朝皇后跪下,重重行了个礼,道:“臣明白了。”
他明白了,那些跟随者他的官员们,也都可松一口气了。
周舒侗满脑子问号,不解自己说了什么神句,更不知道刘尚书说的明白是明白了什么,但他不再追着自己向皇上求情总是好的。朝中之事,她根本不想理。
热死了热死了,被刘谨拦了一会,她就觉得头顶似乎晒到冒烟了,忙进了撵轿。
天这般热,明日可怎么办啊?周舒侗坐在轿内,脸是再也绷不住了。
当夜,沈嘉远是在两仪殿留宿的,睡前还不忘提醒周舒侗,明日得早些起身,与他同坐一辆马车出宫。
周舒侗可怜兮兮问:“还能打个商量不?”
“不能。”沈嘉远想也没想拒绝。
周舒侗气呼呼背过身,哀叹自己的咸鱼生活是从晒咸鱼干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