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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两年,每次和父亲见面几乎都是吵到面红耳赤不欢而散,除了周旺脾气暴以外,也是原主太倔强,不懂服软。

周舒侗长相本就偏娇柔,如今虚弱到每走一步都似弱柳扶风,加上低声饮泣,更是衬托得格外弱小可怜。这时代虽然推崇丰腴为美,但柔弱总是更能勾起人的恻隐之心。她这般可怜兮兮,愣是把周旺那准备发作的一肚子怒火给压下去了。

周旺看着她脖子那道勒痕,终究是有些于心不忍,语气柔和了不少,道:“还敢不敢动不动寻死?”

周舒侗轻轻摇了摇头,美目泪光莹莹:“儿也是一时受了刺激,才做出这糊涂事。”说完,周舒侗还有意无意看了眼周圆圆。

那一瞥,让周圆圆倒抽了口冷气。那日她对周舒侗说了翻恐吓的话语,本只是想吓唬吓唬她,让她害怕哭闹,让父亲对她死心,放弃送她进宫的念头,也确实没想到她会吓到直接悬梁自缢。

毕竟若她真自缢身亡,外头定会非议阿娘刻薄,于她名声也不好。

故而周舒侗悬梁那日,周圆圆母女二人也是急的不行,忙让人去请郎中。郎中看后直摇头,断言人出气多进气少,怕是不成了。

事已至此,母女二人只得静下来想办法。宽慰自己,若周舒侗真亡了,倒也不全是坏事,至少绝了进宫的可能。只要面上功夫做足些,外头想非议也抓不住把柄。

卢巧云是什么人,即使是做样子,也很舍得,果断用上等人参吊着周舒侗那半口气。

谁料,周舒侗这半口气还真被吊过来了,气的二人差点吐血。

周舒侗醒来后,卢巧云母女一番琢磨,又想了另一计。何不将计就计,让人给周旺送信,就说周舒侗不满家里有意让她进宫,闹腾的厉害,负气悬梁了。

想来父亲定是信了这说辞的,才连夜赶回。周圆圆目光沉沉。

若是她告诉父亲,那日是听了自己那番话才想不开的,怎么办?醒来后的周舒侗她拿不准,和母亲还没商量出法子,父亲就到家了,拦也拦不住,非要先到这里,她和母亲只好紧跟上。

不行,她绝不能让阿姊拿自己那日对她说过的话大做文章。当时说那翻话的时候,不过自己和阿姊在场,没有旁人可作证。只要她不认,父亲定不会信的。在父亲心里,她一直是那个最乖最懂事的好女儿。说不定还会认定是阿姊为了诬陷自己,口不择言。这么想,周圆圆心定了不少。

周圆圆能想到抵赖,周舒侗岂会想不到,故而也没往周圆圆身上说,只是道:“……濒死那一刻,儿想到这十几年来,父亲的悉心教导,真是悔恨不已。儿还没有报答父亲的养育之恩,却做出如此让父亲痛心的事。好在老天怜悯,又给了儿机会,儿以后一定好好听父亲的话。”

在挽回自己在周旺心中的形象前,即使说出是受了周圆圆一翻刺激才自缢的,他也定是不信的,谁让原主信誉太差。没办法,只得暂时忍下这口气,软声软语跟周旺认错,没有再像往日那样说话夹枪带棍。男人天生对柔弱的女人有保护欲,更别说这个人是自己女儿。这时候扮柔弱,是缓解父女关系最好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