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难得宁长鸢肯跟他讲这么多话。
浅灼没有说话,他摩挲着手中的瓷瓶,上面还有一张女人的小像,她长得极美,笑得张扬绝艳,皮肤比冬日的雪还要白,眉心间点缀的那颗朱砂娇魅近妖,只一瞥,便再也叫人移不开眼。
他也不知道自己执意于什么……大抵是这么多年,习惯了。
“长鸢,当初我收养你,教你本事,不是为了让你长大跟师父作对。”浅灼叹了一声,“明日你就要成亲了,小歌身上的毒已经被你解了,别管师父的事。”
宁长鸢眉头依旧没有松开,问道:“那你告诉我,你让那些人来京都想做什么?”
见他执意在问,“我只能跟你说,不会让京都混乱,也不会伤害任何人,只是帮一个人一个忙而已。”
宁长鸢眸底是说不出的暗色,深邃得就像海底,被他藏起来的情绪莫测难辨。
“其实我心底一直疑惑。”浅灼握紧手中的瓷瓶,抬眸看向一旁有些阴郁的男人。
男人缓缓抬起眼看向他。
“半年前你都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变化那么大,当时我都不知道美人颜这毒被姚氏下在了小歌身上,你怎么会知道?还逼我教你解毒,偷偷去给她解了。以及之后的事,我要做什么好像你都提前知道。”
浅灼都还能忆得当日,那一天宁长鸢回到太师府的时候,浑身都湿透了,以及看向他时那双血红又触目惊心的眼眸,像是踩着森森白骨尸山血海爬出来的。
“大概……是已经死过一次了。”
浅灼视线定格在他的身上,温然的俊颜结了一层疑虑:“这话何解?”
“我看到,我守护那么多年的女孩儿被你的毒药逼死了,我救不了她;你串通熙国人,搅得南国一团糟,后来还想杀陛下,我拦住了,却被你杀了。”
宁长鸢也不知道怀着怎样的心情,将那凛冽寒冬般的记忆三言两语就道了出来。
话音落下之后,整个室内都静了下。
浅灼深深凝着他,眼里几乎没有翻起波动,他都听不懂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内心里只觉得这是宁长鸢说来气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