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歌目光随着他往下,面色看起来无恙,只是躲在披风下面的手已经在颤抖。
“你知道些什么?”南歌的声线已经出现了波动,暗哑中带着些许的沉重。
粟厉双手将铁栏握得死紧,额上已有青筋冒出,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折磨,他不敢看南歌,浑身也颤抖得厉害。
过了许久,他哑涩而嘶哑的声音才缓缓溢出,沉重万分:“陛下驾崩前段日子,陛下神色恍惚,脸色极差,那些时日,三皇子每晚都会来服侍陛下喝药,可是陛下还是日渐消瘦。
卑职奉命守护帝王安危,就在陛下驾崩前日,三皇子依照往常来了,他端了一碗药,说是日常给陛下补身子的。
可就在那天晚上,卑职们守在外面依稀都能听到里面的争吵,可是陛下吩咐过,无论里面发生什么,都只能守在外面。
约莫一个时辰,里面传来了瓷器打破的声音,随之出来的三皇子面色凝重,浑身冷然,他的手上,当时还拿了一道圣旨。
等卑职进去之后……之后才发现……陛下,陛下他已经驾崩了,他嘴唇乌黑,明显是中了毒的模样,手上,还拿着玉玺。
可是还没能等卑职去叫太医,迎接我们的便是一堆黑衣人,他们把陛下的寝宫包围了起来,无论宫女还是太监,将所有人都赶尽杀绝,人数实在太多了……卑职们不是对手,听他们说……是奉了新帝的命令……
所有人都被杀了,卑职被扔在乱葬岗,侥幸,捡回了一命,可是后来还是被发现了,一直被追杀到现在……”
粟厉说完,他挪动跪着的双腿,往后退了几步,朝南歌磕了一个头,阴影下的那张脸终于放松了些,眼睛里的泪一滴一滴落到地面上。
对不起,对不起公主,他知道,今日说的这些,会给很多人的未来带来变数,包括南歌。
其实他更应该带着这样的秘密直到死亡,可是他只是个侍卫,他没有那么多舍己为人的情怀,他只想活着,想回去看看自己的父母,看看他已经八岁的儿子。
他不愿卷入皇家辛秘中,只能将自己知道的告知长公主,她来见他,陛下早晚都会找到他,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了。
他唯一的坚持,也就是没有将此事告诉收留了他几个月的岳少辛,往后的日子,公主恨当今陛下也罢,陛下想杀人灭口也罢,都与他无关了。
他只是个小人物,没有能力与皇权抗衡,他只想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