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两人新婚月余,雪音白日里忙着去饭馆,累得一沾枕头便睡着了。
自打她婚后,迟映寒便没再出现过,可这一日却来到了她的店里。
他浑身脏兮兮的,胡子拉碴,提着一壶酒进来便坐在了椅子上。
雪音听翠莺说了之后便立即出来了,就瞧见迟映寒提起酒壶把一大口酒灌入口中。
他瞧见雪音来了,惨然一笑,眼神空洞。
“我去了鬼马山,跟着一个经验丰富的老猎人一起上了一次山顶的温泉那边,我们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他的尸骨,但最后……找到了这个。”
他张开手心,里头是一块被撕烂得只剩一半的如意同心结。
那原本就是红绳编织而成的,被血浸透之后又风干,此时硬邦邦的都是黑色的血迹。
雪音心里一抖,她飞快地把那半个如意同心结拿过来。
那是她曾经编给陆靖言的同心结,后来被她拆散,不知道为何他又编到了一起,如今裂成了两半,断裂处有不少丝线烂得分成数根,风一吹颤颤巍巍的。
他到底是流了多少血,才把这同心结染得完全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迟映寒眼睛红红的:“怪我无能,当时若是我能拉他一把,也不至于看见一个大活人就这般消失了。我心中有愧,也知道你肯定不好受,雪音,我现在才明白,自始至终,我都给不了你什么。陆靖言给了他的命,周为民给了他的一生,而我呢?呵,我只能给你这杯告别酒了。”
他拿起来两只茶杯,分别倒满了酒。
“我总算知道,人生总有一别,得不到的就该释怀,有时候或许我最该做的,就是不打扰你的幸福。陆靖言如此,我也当如此。我要回扬州了,若是周为民始终如一,那我愿你一生安康夫妇和美,若是有一日他变了心,你只需一封信,我即刻杀回京城。”
他说完仰头把一杯酒饮下,雪音握着那半截同心结,眼眶湿润。
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心中的痛几乎要把她撕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