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尘的黑袍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他立于夜的深处,身上仿佛加诸了无尽的苍凉与孤独:“若世间种种尽如我心,区区烧手之痛,又有何惧?”
慧觉想了想:“天色晚了,留下来吃个便饭?”
南宫尘笑笑,转身走入了漆黑的夜色。
菩提树上的花朵尽数凋零,仿佛那盛开只是一场虚迷的梦境。
慧觉一直望着他的身影,直到彻底消匿于黑暗。
小和尚好奇地问:“师父,这魔头是谁啊?”
慧觉牵着他的手走回了寺庙,平静道:“万里高低门外路,百年荣辱梦中身。是神还是魔,谁又说得清楚?”
“他来问什么?”
“问他的执念。”
“他的执念是什么?”
慧觉停下,转头望向那无尽的黑夜,他没有回答,只是敲了敲小和尚的脑袋:“你八卦什么?还不快去蒸饭!”
……
月夜。
寂静无边。
南宫尘孤身立于无人的山间,这样寂静的月,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了。
原以为记忆会模糊,可回到人间才发现,有些事,有些人,是多么漫长的岁月都无法磋磨的。
……
三百年前,蛮荒狱。
一个身穿白袍的幼小孩童拼命地奔跑在旷野上,几个少年在身后驱马追来,见离得近了,他们甩出套马索,勾住了那孩童的脖子,而后一阵欢呼,拽着他在怪石嶙峋的旷野上跑马。
从刚入夜跑到月色正浓,他们才停下了马,把那孩童从绳子里解了出来。
他被石头擦得浑身鲜血横流,恐怖至极,却依然还有口气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