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澶抬眸望向四周,眼下她正在顾长安的私宅,这里夜阑人静万籁俱寂,最是静谧。
是了,顾长安这宅院最是安闲舒逸之处,可就是有哪里教她不安,有哪里教她魂不守舍……
天已然凉了,霜澶身上的衣襟渐渐吸饱了雨水,教那凉风一吹已然是寒彻透骨了的。可她却不觉着冷,她心潮涌动,一颗心跳动得愈发急切,似是反复催促着她——
去吧——
去瞧一瞧——
只瞧一眼——
是了,她想去瞧一瞧他,哪怕只肖一眼,想瞧一瞧他好不好……
再跟他说会儿子话,告诉他节哀,告诉他万自珍重……
她想见他!
蓦然,霜澶回转过身,不顾一切得朝着宅院外跑去。
从没觉着顾长安的私宅这般大,也从没觉得那九曲回廊与谢了锦簇的花园如今日这般碍事过。待一口气跑至宅院大门,霜澶微喘,门口的小厮见着来人竟连一把伞都不掌,心下大骇,还道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体,遂上前问询。
霜澶却不管他,连寒暄的心思都没有,提了步子便往外头跑去,再不管后头小厮的呼喊。
待又跑出了两条街,霜澶的步子渐渐慢了下来,倒不是心下犹疑,而是她一时竟不知该去何处寻他。
今日柳氏下葬!他定然在沈家祖宅后山!
想罢,霜澶复提了裙摆向郊外跑去,不曾想过眼下什么时辰,更不曾想过从此处到沈家祖宅要多久!
霜澶凭着一口气,径直往祖宅跑去,至城外,一路上风萧雨晦都没教霜澶心下退怯过半步,待至后山,却早已是空无一人,只徒留了一地的纸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