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濂忽地站起身来,神色坦然:“嫂嫂也知道我的苦衷,请恕此事我不便过问,明日一早,我就回千灵山。”
林氏松了一口气,连忙也站起身来,道:“何必赶得那么急?要么在家里过了重阳节再回去吧?”
“不了,还是山上住着习惯,”叶景濂笑着说道,“嫂嫂若是没有别的事,我这就去跟二郎说一声。”
“好。”林氏起身相送,一直送到门外,看着他向前院去了,这才放下心来。
说到底,叶景濂身上终究流着洞夷人的血,虽然他如今淡泊世事,终日只在千灵山上住着,但几十年前,洞夷人也曾千方百计推他出头,想要他取代叶钧正成为镇南王世子,因为这一节,林氏直到现在,还是不太放心他。
如今洞夷人又不安分,林氏虽然不曾明说过,却总有些担心叶景濂会从中动什么手脚,想让他早些回千灵山,又不好张口,还好他终于自己提出要走了。
林氏又看了一会儿,这才向林嬷嬷说道:“去叫表姑娘过来,我给她看看这一两年府里的账目。”
叶景濂不紧不慢地向前院走着,中途停住脚回头看了一眼,微微扯了下嘴角。
他这位嫂嫂啊,心里想什么都挂在脸上,自己却并不觉察,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要他说,还真不如像她那个坏脾气的小儿子那样,有什么说什么,至少那样,还来得痛快些。
翌日一早,叶景濂独自离开王府,返回千灵山,又过半个时辰,叶淮独自在外书房召见裴郁春。
他也不曾迂回,上来便问道:“我中的是什么毒?”
裴郁春忙道:“老夫无能,王爷体内的毒应该有十数种之多,如今老夫能查出来的有七种,雷黄藤、治葛覃……”
竟然有那么多种,朝廷为了对付他们兄弟两个,还真是不择手段。叶淮微微眯了丹凤眼,手指一推,弹过去一张纸:“我又不是大夫,你说的说这些毒物我也不懂,你写在纸上。”
裴郁春只得提笔蘸墨,一个个写在纸上,又听叶淮问道:“当时我年纪小,许多事不太记得,你把我和大哥一开始中毒的情形细说一遍。”
“是。”裴郁春停住笔,从袖中取出誊录好的脉案双手递过去,道,“八年前的六月初八,大王爷突然头疼,当时府中的供奉并没有诊断出中毒,只按照伤风受凉用药医治,吃了两剂药后不见好转,太妃请老夫进府诊治,这才确定是中毒。”
叶淮一页页翻着脉案,从前的情形一点点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