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裴勉一大早刚到王府外院自己的公廨里, 薛宣和便走了进来,向椅子上一坐,道:“王爷呢?老夫连着求见两次,王爷都不肯见我, 在忙什么?”
在忙什么?裴勉想起这几天听到的消息, 不自在地低了头, 含糊说道:“卑职这几天也没见过王爷, 不是很清楚。”
“裴长史日日到王府公干,就算没见面,消息总该是听见的。”薛宣和幽幽说道,“裴长史不必替他隐瞒,老夫听说, 王爷这几天被那个朝廷赐下的女人迷得神魂颠倒, 一概政事全不理会,每天只在屋里守着那个女人,寻欢作乐, 是也不是?”
裴勉不免想到, 就算没有文晚晚的时候, 他家这位王爷似乎也不曾勤奋过政务吧?每天不是舞刀弄枪, 跑马游猎,就是微服在山水之间游荡,十天里能抽出一天来理事, 都算是勤勉了。
不过从前没有女人,众人最多不过是说王爷性子冷淡,不喜束缚,如今有了一个女人在,自然是绝佳的靶子, 就好把王爷不务正业的原由,都推到那上头去了。
这就难免让裴勉为文晚晚生出几分抱不平来,以他在淮浦那些天的印象,文晚晚并不是那种狐媚惑主的类型,反而很多时候还劝着叶淮,有她在,他家这位王爷比从前好说话了不少,如今竟背上这个恶名,也是无辜。
裴勉不免含糊分辩道:“薛老也知道王爷的,他那个脾气,也不是别人随便就能笼络住的,一向都是自己拿主意。”
薛宣和不以为然,都:“这几天洞夷不安分,朝廷那边也不安分,王爷再这么荒疏下去,淮南的百姓怎么办?裴长史,今天无论如何,老夫都要见一见王爷。你去通传一声,再不然,老夫也就只能去寻大夫人了。”
薛宣和几朝老臣,况且从薛令仪论起来,也是叶淮的长辈,裴勉自然不好十分违拗他,忙道:“薛老稍候,卑职马上让人向王爷通传。”
他匆忙走到门外,吩咐书童去找万安,自己走回来,试探着向薛宣和问道:“薛老这么着急找王爷,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老夫听见一个消息,”薛宣和皱着眉头说道,“洞夷人有意与朝廷议和,若是成了,淮南的局势,可就难了。”
裴勉吃了一惊,忙问道:“此事当真?薛老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薛宣和看他一眼,道:“老夫也只是听了一句,是真是假,还要看黄森那边有没有消息报来,不过京城里的耳目,不是裴长史在管着吗,裴长史没听见风声吗?”
兹事体大,裴勉急急思忖着,不免问道:“卑职并不曾听见风声。薛老的意思是说,洞夷人想绕过镇南王府,直接与朝廷结盟?如此的话,目的自然是对付镇南王府,不知道他们想如何结盟?”
“洞夷人的洞主摩那柯有个十七岁的小女儿,听说正在择婿,”薛宣和道,“就看王爷准备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