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 唐心幼五岁。
是上元灯节, 师父在她头上扎着一个光溜溜的小团子,身上穿着灰扑扑的小道袍,带她山下去看灯和烟火。
街上人来人往,寻常人家的小孩子倒还好说,城里财主也带着孩子出门了。
财主家的小小姐们,一个个穿的都是粉的黄的,鲜鲜艳艳,手里提着小小的花灯, 有些灯笼像是小蝴蝶, 有些灯笼像是一朵初绽的莲花……
这些小姑娘们头上还都别着好看的绢花,艳丽的绢花映衬的她们小脸都是粉嘟嘟的。
乾阳山下城镇, 小孩子是有过年带花的习俗的。
但是这些花儿,要是娘亲, 婶婶,姑姑送的,这些亲戚, 唐心幼一个都没有。
但五岁的幼儿哪里知道这些。
她松开师父的手, 摸摸头顶,光秃秃的,只有一个用小簪子别起来的团子。
不知道怎么得, 就委屈出来两盅眼泪。
她的眸忍是琥珀色的,在上元夜无数灯盏下,越发透亮。
“怎么哭了?是不是鞋子打脚?”
见她不给牵手,乾阳山上从来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真人温声哄道:“那师父抱抱。”
上元夜丢孩子的人家不少,他家孩子粉雕玉琢的,可不能给谁偷走了。
被师父抱在怀里,唐心幼好像就没有那么委屈了。
“师父。”小小的女童呐呐说着。
她的一双手停在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