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才查到迭璧剑的下落, 没想到兜了一圈,剑还是回到杜玉书手里,步云夕眼里的失望之意,让李谏不忍直视, 他扶着她双肩道:“云夕, 对不起, 我……”
步云夕并没有难过多久, 见他满脸愧色, 反过来安慰道:“不要紧的,最关键的地图已毁,这剑就算在杜玉书手里, 他也翻不起浪来。我难过……是因为这剑于我来说, 意义深远,那是祖父留给我的剑。”
李谏道:“你放心, 我保证将来这剑一定会物归原主。”
步云夕笑笑,只当他是安慰自己,并没放在心上, 问道:“太子这回怎么会如此狼狈?”
李谏遂将太子的遭遇说了,“自作孽不可活,当初他若不是让乌律耶死于非命,紫狐岂会对他下毒手。太子这回,算是彻底完了。”
“你打算将他当初和紫狐勾结一事捅出来?”
李谏说不,步云夕奇道:“为何?他勾结外敌谋逆犯上, 这可是死罪。”
李谏解释道:“你忘了当初宁王是如何倒台的?如果现在坐实勾结紫狐的人其实是太子,宁王便大有机会翻案了,宁王若是回了长安,想再扳倒他, 可比扳倒太子难多了。更何况……我答应过太子妃保四位小郡主一命的,勾结外敌谋逆犯上,一旦判罪,死的可不止太子一人。”
步云夕恍然,但又有点不甘,“那就这样便宜他了?如今不过是在东宫发现了紫狐的衣物,他大可不认账,反证也没有人证。”
“足够了。”李谏笑着道:“有些事不需要人证物证俱备,亦可定罪。紫狐在众目睽睽之下无端失踪了半个月,随后忽然领兵出现在关外,而紫狐的衣物却在东宫被找到,皇上心里会怎么想?太子若说这衣物其实是假紫狐的,就得解释为何他当时知情不报,又为何他知道那人是假紫狐,总之,他只会越描越黑。重要的不是证据,而是皇上心里怎么想。”
“那皇上会怎么处置他?和宁王一样贬为庶人?”她倒是希望皇帝盛怒之下赐他一杯鸩酒,如此一来,杜玉书便没有靠山了。
“那得看皇上如何衡量了,毕竟宁王被贬才数月,他若是顾及天家脸面,不会将太子的罪行公诸于众。当然,如果皇上心中怒火难消,非要定太子的罪,那太子就会死得很看了。”李谏顿了顿,嘴角一勾,带着点不屑,又道:“无论如何,这次他的太子之位是保不住了,李氏皇朝是绝对不允许一个残疾做天子的。”
他说得胸有成竹,说完了却发觉步云夕两眼定定地看着自己,仿佛在看什么稀奇物,“怎么了?你是现在才发觉我美艳不可方物?”
步云夕轻叹一声,“我只是觉得……朝堂上的人可真是了不得,肠子弯弯绕绕的,算计来算计去,可不知哪一日,却算计到自己头上了,便如太子,当初他利用紫狐算计了宁王,可如今,他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宁王被贬为庶人,日子虽苦了些,好歹保住了性命,保住了妻儿,而太子的下场,怕是比宁王凄惨多了。”
李谏微微一愣,眸中星芒蓦然暗了下来,朝堂上的人,她只是顾及他的感受说得隐晦罢了,她其实想说他这样的人才对,“云夕,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的人,很可怕?满腹心机,满脑子阴谋诡计,就连……就连身边最亲近的人也算计。”
她怔了怔,“怎么会呢,身在庙堂,又有哪个不是身不由主?你说过的,你若不算计人,便会被别人算计,我不求什么荣华富贵,只愿你能一辈子平安顺遂,所以我宁愿你算计人,总比被别人算计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