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谏轻叹一声,抚着她脸道:“别仗着自己武艺高强就鲁莽行事,七郎现在对你怀着爱慕之心,或许还不会动什么歪念,可人是会变的,永远利字当头,哪天利欲熏心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还有他身边的那个安莲,可不是普通的宦官,你得小心些,知道吗?”
“知道了。”步云夕乖巧地应了,忽然眨着眼睛问他,“那你呢?也会有一天利欲熏心,背叛我做出对我不利的事吗?”
李谏怔住。她的双眸亮如星辰,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让他不敢直视。他捏了捏她的脸颊,“傻瓜,胡丝乱想些什么呢?夜了,你回去吧,我不送了,明日一早我还要去夕照宫宣诣。”
夕照宫是南诏太子和蓝珠的住处,步云夕诧异道:“宣诣?有什么事吗?”
李谏笑了笑,“喜事,蓝珠的婚事有着落了,明日你就知道了。”
若拙苑。
二更的更鼓已敲过。李谏揉着眉心,将笔搁下。
“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却也是最重要的部分。”他将自己面前的图纸调了个转,纸上墨迹仍未干透,画的赫然就是刚才被烧毁的地图, “你对焉支山比较熟悉,或许能看出一二。”
书房里,除了李谏,还有寒柏、寒枫、寒栎三人,刚才的话,是对寒栎说的。寒栎在过去的数月里,一直逗留在焉支山附近,打探凌霄山庄的事。
“殿下,这图上虽有山峰有湖泊,但焉支山太大了,像这样的地形少说十来处,没有完整的地图,光靠这一小部分,实在看不出个确切。要不……属下再跑一趟焉支山?长期上山采药的药农或许会清楚些。”
“也好,你便拿着此图再跑一趟吧。” 李谏沉吟片刻,又对寒柏道:“让人到永嘉的宫里盗剑一事,得尽快,今日有消息回来,太子果然和紫狐谈崩了,不日即回。”
寒柏应了,觑了一眼他的神色,迟疑着道:“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谏看他一眼,“既然都这么说了,难道还不讲了?”
寒柏窘了一下,“如今迭璧剑已知藏在哪,又有了这地图,长生果的所在处也快有眉目了,殿下找到长生果指日可待。可长生果到底长啥样,只有步家人才知道,属下是担心……王妃那儿……殿下不打算交代一下吗?”
三人都是跟随李谏十多年的心腹了,长生果一事,李谏知道的,他们也知道,不但长生果,三人也知道步云夕的身份。上巳日那天,李谏不管不顾地冲进百戏楼救步云夕,他们有目共睹。跟了李谏这么多年,他们很清楚李谏是个冷情的人,这是他唯一一次动情,他们也希望李谏和步云夕能有个好结果。
李谏沉默,闭着眼揉太阳穴,连日的忙碌,加上刚才一直聚精会神靠着记忆将地图画出来,这会已是疲惫不堪,“你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