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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感失望,忽见人来人往的门口,白衣一闪,一身材高挑的白衣人正往外走,即将消失之际,蓦然回头,脸上赫然戴着个宫装丽人的面具。

那面具李飞麟再熟悉不过——描了飞蛾眉,涂了额皇,点了口脂,妩媚又诡异。

李飞麟的呼吸为之一滞,抬脚追了出去。

已是亥时,甘露宫。

总算议完事了,皇帝揉了揉额头,疲惫地靠在胡床上。

“皇兄可是累了?”其余大臣都退下了,只剩了李谏还在,“要么先传膳吧,晌午您只用了一碗羊羹汤,这会也该饿了。”

“也好,确实有些饿了。”他这么一说,皇帝也觉得饿了,但总感觉今天缺了点什么,眉头一蹙,问道:“今日蓝珠可有来过?”

“晌午时来了,那碗羊羹汤便是她炖的,臣弟想着也不知要议到何时,便让她先回去了。”看着皇帝脸上略显失望的神色,李谏嘴角微微勾起,看来是时候了,“对了,她今日还带了梅花蜂蜜酒过来,是她亲自摘的梅花,皇兄可要尝点?”

皇帝说好,李谏替他倒了一盏,“也是难为她了,据说酿这酒的梅花,未开的花蕾不行,盛开的花朵也不行,得用将开未开的初蕊,为了摘这梅花,她特意在御花园里守了一夜,就为了采摘子夜时分刚刚绽开的初蕊。”

皇帝不由有些动容,尝了一口,蜂蜜的馨甜和酒的辛辣一并滑入肺腑,微叹一声感慨道:“蓝珠确实有心了。”

李谏又道:“说起来,南诏太子和蓝珠来长安已半年有多了,再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我看南诏太子那腰,即便再躺上几年也好不了,皇上留他在宫里养病是恩典,但说句难听的,万一他福薄,是个短命的……反而伤了皇兄和南诏王的情谊。”

他点到为止,皇帝也明白他的意思,万一南诏太子死在长安,虽说是受紫狐谋逆牵连的,但终究是在长安出的事,人没了,圣朝难辞其咎,南诏王心里必定对圣朝有怨言。

皇帝微微颔首,“最近事情太多,朕都忘记这一茬了,幸好有你提醒朕。但朕已削了南诏的帑银,南诏太子如今又受了伤,就这么让他回去,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李谏道:“当初南诏太子来长安,名义上是替七郎庆生,实则是为蓝珠的婚事而来,只要皇上替蓝珠作主,解决了蓝珠的婚事,想必南诏太子也能安心回去了。”

皇帝似有点为难,将酒盏放下,“朕正头疼此事,当年朕答应过七郎的母妃,待七郎成年,会促成他和蓝珠的婚事,只是蓝珠初来长安便对靖王妃不敬,让朕心里不快,其后七郎又来求朕,说不愿娶蓝珠为妻,实在让朕为难。”

李谏笑了笑,“蓝珠是南诏王的掌上明珠,年纪又小,性子骄纵些也是情有可原,她对靖王妃不敬一事,原是一场误会,皇兄不必放在心上。臣弟观她最近言行,恭而有礼,可见是个懂分寸的人。只是……七郎对她并无男女之情,这倒是让人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