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谏剑眉又是一挑,似乎更不高兴了,“寒门弟子?住无深院大宅,穿无绫罗绸缎,吃无珍馐美馔,出门无马车代步,也无成群仆婢使唤,岂不更委屈了?步庄主就忍心让云夕过这种暗无天日的穷日子?”
“……”步步金一时词穷,他向来自诩是个能说会道的人,可在这位靖王面前,怎么都是自己不对了?他只好讪笑,“殿下……说得是。”
李谏悠悠抿了口酒,不紧不慢地道:“本王在长安城中,也算是年轻有为,家财万贯,有权有势……”
步步金听得直咽口水,十分期待他接来下说一句,步庄主看我可合适?
却听他叹息一声,又道:“可惜我已经成亲了。”
步步金手里的酒盏差点掉地上。
步云夕忍着笑对步步金道:“爹,时候不早了,你昨晚奔波一夜,早点歇息吧,明日一早我带你去见见步二叔他们。”
散席后,李谏陪着步云夕回芝兰苑。
“你爹今晚会不会睡不着?三个儿子落入别人手中,女儿的婚事又无着落。”
步云夕扁扁嘴,“只要不是从他钱袋子里往外掏钱,天塌了他也无所谓。”
原本李谏也无意呛他,毕竟是步云夕的父亲,但见他一心只想着让女儿嫁个有钱有势的人家,根本不替她自身考虑,便一时来了气,“有个这样的爹,真是苦了你,幸好你如今有我。”他将她的手握在手心,细细摩挲,“只要有我一日,再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
他的手宽阔温暖,让步云夕有种踏实感,“你方才做得对,步步金这人,三分颜色就开染坊,千万不能顺着他的意就对了。”顿了顿,又道:“但他到底是我父亲,还有那三个哥哥,我总不能不管他们。”
李谏道:“那是自然。你二哥在七郎那儿,顶多受点苦,七郎不会伤他性命,但大哥和三哥在太子手中,倒是有点难办,幸好太子这会不在长安,咱们得在他回来前想办法将人弄出来。你有何想法?”
步云夕摇头,“轻信别人的话偷跑下山,让他们受点罪也是活该。杜玉书暂时不会伤害他们,他如果从他们嘴里套不出什么话,我猜他会再与我见面,提出换人的条件。”
“可我不想再让你见杜玉书了。”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