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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平静无波地嗯了一身,拿起玉箸夹了块蜜渍山药送入嘴里。

兴庆宫那边的宴乐声不时传过来,一旁伺候的孙嬷嬷看着行单只影默默进食的太子妃,在心里轻叹一声,将窗户关紧。

“难克化的您别吃太多,一会还要用药。”孙嬷嬷见她胃口不错,高兴之余又有点担心,但转念一想,难得她今晚胃口好,多吃点又如何,又道:“难得您吃得香,要不今晚就不吃那药了,少吃一次,我想着也不妨事吧。”

太子妃却道:“不,药必须得吃。我这两日胃口好了,精神也足了,全靠这药。”

“是呢,早先的药,您喝了十多天也不见有起色,连床都下不了,可愁死我了。这几日换了方子,奴婢眼见您是有了胃口,能下地了,脸色也比之前好了些,看来这方子的药是用对了。”

太子妃边吃边问,“陈御医替我换方子了?我记得之前的药并不是这个味道,明儿他再来时,你替我谢谢他。”

提到这事,孙嬷嬷觉得有些奇怪,“我昨儿也问了陈御医,开始时他支支吾吾的,我见他神色有异,便故意问多了几句,他经不住问,坦言这方子并非出自他的手,是受人所托。又让您尽管安心用这方子,他看得出这方子是出自高人之手。”

太子妃不由愣住了,“他是受人所托?受何人所托?”

孙嬷嬷摇头,“他不肯说,我给他塞了银子他也不说,只说那人吩咐过,不想让您知道此事。”

“这么奇怪?”太子妃眉心蹙起,皇后来看过她两次,但也只是做做样子问了几句,宁王妃倒是热心,隔天就来,虚寒问暖的,但以她的性子,若真帮了自己,还不嚷得阖宫皆知?她多半是来看自己什么时候熬不住的,“那张方子还在吗?”

孙嬷嬷做事仔细,很快便将那张方子找了出来,这种笺子,并非宫里常用的笺子,太子妃道:“你去医署,向拣药的药童悄悄打听一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孙嬷嬷应了,半个时辰后回来,神色略带兴奋,“还是您聪明,真的问到了。也是巧,今晚守值的药童认得这笺子,说是前一阵乾祥宫太妃娘娘宫里的人,曾拿过同样的笺子去取药,他认得这上面的字,与那笺子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我又打听了一下,说是太妃娘娘之前晕眩症发作得利害,靖王找了个隐世名医替她诊治,最近太妃娘娘的精神比之前好多了。”

太子妃听了,失神地看着那张笺子,许久才道:“知道了。”

与东宫的萧条冷清相反,今晚兴庆宫灯火辉煌,喜庆的宴乐不绝于耳。

皇帝今晚特别高兴,先是东宫替他添了小龙孙,再是之前一直兴风作浪的东突厥,与肃州裴家军抗衡了数月后,终于安分了,竟学着西突厥,也把嫡子送到长安为质以表决心。

说起来,东突厥这次肯向圣朝低头,全靠宁王的大力斡旋。东突厥之所以抢掠边境,实因最近几年天灾不断,物资严重匮乏,唯有四处抢掠。宁王派出使者到东突厥,提出在两国边境划出一片区域,设立互市。在此区域内,两国百姓自由交易,两国设互市监,掌交易之事,监督税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