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你,当时太混乱。”
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三人身上, 大殿里又黑灯瞎火的,他若不是长年习惯了黑暗,也未必能发觉那刺客,“此事有点诡异,盗舍利子的人和殿中三人必是同伙无疑,故意纵火、盗舍利子,不过是为了引开金吾卫,好让殿中三人出手,虽然他们目标一致,都是冲着我来,可最后出手的那个刺客,是否与他们是一伙,却是难说。”
寒柏疑惑道:“殿下为何这么说?”
李谏想了想,才道:“我倒地的那一刻,尚有意识,当时那三人虽戴着面具,但似乎都怔住了,有点不知所措,那白衣女子还退后了半步,如果那刺客和他们是同伙,他们不该如此反应。”
“那殿下您当时究竟为何昏迷?当时情形混乱,我和寒枫都以为您是被那三人下的暗手。”
李谏沉默不语,脑中又浮现刚醒那会,裴云笙手里拿着一根银针的模样,还有唇齿间那股淡淡的药味,良久才道:“我是中毒了。”
寒柏大为诧异,“中毒?可是这些天来御医们并没在殿下身上发现任何暗器,也没听御医们提到您有中毒的迹象。”
李谏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自嘲地笑笑,“我如今才知道,原来这么多人想我死。”顿了顿,忽然问道:“太子这几日在哪?”
“太子这几日一直在咏翠山庄别业里,没回过长安。据寒枫传回的消息,咏翠山庄的那位兰舟公子这几日发病。”
李谏轻笑一声,看来今日皇后的话只对了一半,太子没回过东宫是真,却不是因为公务,而是为了一个人。他取过玉柱上的香巾缓缓往身上擦拭,浴池里的香囊经过浸泡,散发出馥郁的馨香,身体被温热的水包裹着,全身的血液似在温水的轻抚中开始流淌。这一刻,让他真切感受到自己又活了过来。
“寒栎呢?最近可有消息回来?”
提到寒栎,寒柏来了精神,“回殿下,前几日他养的鹞鹰飞回来了,带回的信上提到,他上月在关外遇到一户靠采药为生的人家,其中一耄耋老者,已上百岁,那老者说他小时曾遇见过当年的慕容剑和他的手下,他们似乎在寻找某个地方。但详情信中不宜细叙,得等寒栎回来才知。”
李谏闻言,手中动作不由一顿,“他何时回长安?”
寒柏在心里算了算,“九月中能到。”
李谏点点头,“甚好,查了这么久,总算有些眉目。”
连下了几天的雨总算停了。随着靖王醒来,整个王府仿佛也雨过天晴,芝兰苑的几个小丫鬟嘻嘻哈哈,将李谏之前用过的一应被褥抬到院子里向阳的空地上晾晒。
步云夕迷迷糊糊睁眼,瞥见自窗外照入的那道浮着细尘的日光,蓦地一惊,“哎呀,什么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