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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喊,在那些江湖人士耳中,等同于“他就是黄金一千两!易了容的黄金一千两”,他们仿佛看到步二浑身上下金光闪闪,如同一坨行走的黄金。

半个时辰后,长安城如同一口烧开了的大锅,沸沸腾腾。

骚动从平康坊开始,呈伞状向周边蔓延,宜阳、崇义、务本、崇仁、东市,周边数个挨着的坊市全不能幸免,形形色色的江湖中人在大街上叫嚣追逐,为了抢先抓住“步云夕”,飞檐走壁各展神通,十八般武艺全部使上。

人虽多,却是乌合之众,许多人连步云夕在哪都没搞清楚,互相之间已打了起来,以致无数小商贩的货架被打散,两边店铺的屋顶被踩塌,马车被撞翻,受惊的马挣脱缰绳在街上横冲直撞,路人惊恐失色,尖叫着躲避。

这忽如其来的变故,让驻守各坊市的金吾卫们措手不及,这几个坊市可是靠近皇城的,今天如此重要的日子,出了幺蛾子没人担待得起,于是一声令下,纷纷举起障刀四处捉人,整个东北片区一阵混乱。

肇事者步云夕此刻并不轻松,步二在被人揪掉两撇胡子、一道眉毛、一撮胸口毛后,终于趁乱逃脱,领着六凤他们紧追不不舍。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那个穿青衣、豆子眼的人才是步云夕!”她身后霎时多了一群人,有想抓她领赏的江湖中人,也有想抓江湖中人平乱的官兵。

一路狂奔,步云夕根本不知自己究竟跑到了什么地方。忽听前头锁呐声声,一支长长的迎亲队伍正敲锣打鼓徐徐行进,两边百姓夹道而迎,她忽然想起,今天正是那个什么劳什子王爷娶亲的大日子。

混乱中,早上那个叫赵七的人也冲进了人群,离步云夕只几步距离。赵七眼尖,认出步云夕就是刚才那个“穿青衣、豆子眼”的人,顿时两眼冒光,朝她直扑过来。

此时迎亲的队伍恰好经过,中间一匹雪白的高头大马,彩帛裹身,头戴金抹额,马脖子上还挂了朵大红花,马背上端坐一年轻男子,头戴黑缨冠,青袍绯裳,脚蹬红靴,应是新郎无疑。在他身后数丈远,是一顶八人抬的宽敞大花轿,数十名衣着靓丽的貌美侍女举着羽扇随行。两旁看热闹的人里有不少年轻女子,一见那新郎官,纷纷尖叫起来。

步云夕灵机一动,从怀中掏出一把铜子往空中一抛,“撒喜钱啦!”

人群顿时一阵骚动,嬉笑着去抢喜钱,不少人甚至挤到了迎亲队伍里,护卫们不得不用刀鞘和盾牌拦住,试图隔开人群。

步云夕脚尖一点,身子平地拔起。绯衣男子是新郎,步云夕无意冒犯,毕竟今天是人家的大喜日子,她在紧跟新郎之后的另一男子肩上一踩,借力跃起,轻盈地落到对面的人群中。

“我日!哪个不长眼的泼皮,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给我剁了他!”那男子原本趾高气扬地骑着马,忽然肩膀被人踩了一脚,差点坠落马下,顿时破口大骂起来。

“有乱党!”

“缉拿乱党!”

步云夕才落地,便听身后一阵兵刃相交,隐约还夹着箭羽破空之声,回头一看,刚冲出人群朝她追来的赵七已身中数箭,瞪着眼倒下了,看热闹的百姓顿时如炸了锅一般,惊恐四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