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骗过阿汀的事太多了, 眼下竟不知她问的究竟是哪一桩。
他紧紧握住她肩膀的手放开, 细腻的肌肤、婉约的线条,无一不叫他留恋不舍,可一个'骗', 到底是心有亏欠。
两人同床共枕几月有余,隔着衣衫抱过亲过,却只有今夜,他真正得到, 然也是极力克制着私欲,只要了一回。
稽晟放开了手,像是默认一般,下一瞬却被姑娘揽住脖颈抱进怀里。
瞬时,水花飞溅而起,落在男人赤裸的胸膛,胸肌健硕结实,是常年沙场征战练就的。
桑汀抚在他背上错落的疤痕,失声哭诉:“那夜你和我说就胸口一道剜心疤痕,我说要看看,你却推脱我说别的都是小伤小口,不痛不痒,那这些呢?”
她指腹抚摸到的无不是凸起硌手,形状骇人的,或许是长矛刺入,或许是利刃滑过,深深浅浅,不计其数。
稽晟的嗓音变得艰涩:“只此事?”没有别的了?
“什么叫只?”桑汀抬头错愕地看向他,悬在长睫上的泪珠晶莹,啪嗒一声掉进沐浴热汤中,化为无形,她抱紧他说:“如今你瞒我伤痕,日后再有同样的事你敢说你不会继续瞒我吗?这样的事情不小了!我不奢求你日后能事事告知于我,可痛楚苦难你总不能一直瞒我啊!我们结发为夫妻,便是世上最亲近的人,若你定要将荣华困苦分开来,那这荣华我也不要了!”
桑汀不知道,软语似三月春风,拂过带走那些难堪思绪。
稽晟眼帘低垂看着又哭又气的女人,脸蛋红彤彤的,分不清是一场情事后的妩媚,还是闷气使然。
他声音低低笑了。
阿汀这是疼他。
桑汀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我同你说认真的。今日你必须与我发誓,日后再不许瞒我。”
“好,我发誓。”稽晟哄着人,阴郁气息无声褪下,“这些都过了许久,当真不疼,乖乖别气了。”
桑汀喉咙一哽,若说先前思绪朦胧,如今哭着哭着就是彻底清醒了,她急急抹去眼泪,拖着软绵绵的身子从汤池里起身,也拉着稽晟起来。
“让我去好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