稽晟几乎是用了所有忍耐捱下那股子欣悦与触动,克制着,对桑汀说:“是,若你不选我,选择舍小取大,成全天下黎民,我成了那明君,你亦不再是我放在这里的人。”
桑汀放在他胸口上的手针扎似的疼起来,她张了张口,稽晟先她一步说:“没有什么两全,旁人都没有的殊荣宠爱,就是只给你的特权。”
我给你的,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稽晟没说这话,他看着桑汀茫然过后又变得清明的眼眸,拿下她的手,“乏了便先回去吧,方才那人没死,今夜宴席一半是为试探内鬼,捉拿昨夜幕后真凶,只恰好,那人嘴巴不干净。”
桑汀合拢手心,默默看下去。
忽然有人中毒吐血,歌舞停了,宴席已经乱成了一片,四周中有胆小后怕的,纷纷抠喉咙催吐,有人高声喊:“何人大胆如此,竟在酒食中下毒?”
大雄领了侍卫进来一一排查,乱中有序。
眼前一幕幕似流水滑过,纷杂熙攘,不久又归于平静。
桑汀站起身,所有焦急不安慌乱,随着乱局平歇而渐渐消褪下去,她声音依旧温柔:“那我先回宫了,宴席上人多手杂,酒食茶水,你要多加提防。”
稽晟微颔首,见她转身从内室出去,脸色一点点沉下去,烦躁徒生,他忽然懊悔那该死的试探。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桑汀心里装着很多沉重而拘束她的东西,他们的结识本就不是一帆风顺的,缘分深,磋磨也多。
若这个小没良心曲解了他的意思,反得其果……
“稽晟。”这时身后一道温软嗓音传来,“你戴着我的腰带,挂着我的香囊,以后还要回我的寝宫睡觉,哼!你还混说什么不要我?”
少女一声轻哼娇娇软软的,十拿九稳,这是料定了他的心思,简直将方才教的那'恃宠而骄'一词活生生用了一遭。
稽晟不禁回身,余光瞥见一圈在半空中圈出涟漪的火红裙摆,很快从目光中隐去,他指腹抚上腰间繁琐精致的纹路,胸腔里终于蹦出浓烈的欢喜来。
要他便好,只要他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