稽晟有些失神,他们一家三口站在他的对面,显得他格格不入,刺得眼睛疼。
场面再度僵硬。
绕是桑决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也是缓了好一会,才定神,出来说圆场话:“既皇上也来了,都别站着了,快坐下,吃饭,吃饭。”说着,他朝桑恒招手:“阿恒,快去添一副碗筷来。”
桑恒下意识看了眼桑汀,才附和说:“哎,好好。”
折腾半响,几人安然落座。然而这顿饭到底是吃不好了。
桑恒精心准备的一大桌佳肴膳食在无限沉寂中慢慢褪去了热气,原封不动,直到晚膳结束。
临走前,桑汀红着眼对父亲鞠了一躬,绞紧的双手汗湿,藏着许多道不出口的愧疚和歉意。
桑决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地笑,没说什么。
十月十八这夜,父女重逢后的第一个寿辰,不欢而散。
回去时,稽晟与桑汀一路无言,比夜色浓重的是彼此离了心的思绪,谁也没有打算开口说什么,却深深明白那种横于中间、日渐拉远的隔阂。
桑汀浑身疲倦,不料甫一进门,就被男人拉住手腕压在了门背上。
稽晟眸子漆黑凝着她,声音沉沉:“阿汀,你怎么还是不开心?”
“我开心什么?”桑汀眼眶通红,“我有什么好开心的?”
她心里窝着的那口气,在稽晟问出这话时,忽然不想自己闷着了。
“稽晟,你以为你一声'爹',于我于父亲而言,是赏赐,对不对?”桑汀仰头对上他黑眸,一字一句:“你以为这是赏赐,我就该感恩戴德的受着,该欢欢喜喜的应下,是不是?”
稽晟唇角压着,脸色慢慢变得难看。
桑汀指着自己,语气愈发冷淡:“你一定要这么折辱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