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是天底下待她最好的人,也是待母亲最长情的男人,可是父亲书房里的那画像,终究是活不过来。
然而到最后,什么都没有等来。
有些东西,生来就是命里没有的,再怎么强求也得不到。
如今好几年过去了,她都快忘了。自然怎么也想不到,夷狄王会是那个匆匆一见的少年郎,当真是天差地别。
当年那个小倔驴,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狠辣无情,残忍暴 虐,他变成了世人畏惧厌恶,却又敢怒不敢言的东启帝。
难怪,难怪会这样,什么莫名其妙的恩宠和执拗,先前所有不解的,都有了答案。
这人还知道念着她当年的小恩情,其实也不坏的。
只是未免太巧了些,像是老天给安排好了,她儿时卑微的为讨好姨母,当年被迫出城送降书,一件件偏巧和这个人牵连上了。
桑汀忽然鼻子一酸,眸里有湿意涌上来,哽得她轻轻抽泣了一声。
眼前递来一方干净的帕子,她以为是其阿婆,松下心里紧绷的那根弦后,眼泪啪地掉下来。
男人低沉而醇厚的嗓音从头顶传来:“躲在这里哭什么哭?”
桑汀一愣,仰头看去,泪眼朦胧的,当场呆住,似没想到他出去后又折返回来。
稽晟蹙眉蹲下来,直接拿那帕子给她抹去泪珠儿,“好端端的有什么好哭的?”
“嗝——”桑汀急忙捂住嘴,尴尬得脸颊有些发烫,怔了好半响还没反应过来。
稽晟冷幽幽睨她:“不许哭,起来。”
桑汀才伸手沓上他胳膊,缓缓站起身,腿麻了,她小脸皱起,抓住男人的胳膊不由得紧了紧。
稽晟身形微僵,神色变得莫测,随即,探究的眼神落在桑汀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