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自己说:不过是一个偶遇罢了,以自己在深圳出差的时间和频率,以徐华英和苏杰的关系,居然到今天才在北京碰到苏哲,证明偶然就是偶然。至于临下车苏哲讲的那些话,她决定不理解就不用多去想了。
“昨天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老家那边又下雪了,你今年过年打算回家吗?”
伊敏摇头,几年来她趁长假回去过一次,也只待了一天就走了,还坚持住的宾馆,然后去离家乡不远的一个新景区独自游玩了几天,再回来上班。父母早已经习惯了她的自行其是:“我准备春节找个清静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最近这段时间太累。你准备几时回家?”
“不回去了,今年打算试一下在北京独自过年,顺便等offer。回去了牵挂这边,日子太难熬了。研究生三年,除了做项目,大半时间花在这上面,有时真有点怀疑自己的目标了。”
刘宏宇读的名校,尤其他这个专业,每年申请出国读博或者读硕的人占到60之多。每到国外大学集中寄来offer的时候,简直就象一场嘉年华会,能剌激到所有学弟学妹对著名学府的向往。他的成绩从大一开始到现在都稳居前十名以内,自然不会放弃深造的机会。不过,为了这个目标,他也放弃了很多,包括谈了两年的女朋友,没能抗过长久的等待和压力,在他读研二时已经和他分手,回了自己老家工作。
伊敏知道他的心事,并不劝慰他:“我们老板说的一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
“能让你觉得有道理的,那大概得是真理了。”
伊敏笑了:“嗯,差不多了。她说生活中变化来得很可能大过自己的想象,只有确立目标,才能保持更好的应对变化的能力。”
“确实有道理。”刘宏宇也笑了,这时换了一名歌手,上来唱的却是一首中文歌,《挪威的森林》。两人都很喜欢这歌,端着杯子直听歌手唱完,才碰下杯,各自喝下一大杯啤酒。“有时我想,好在我还算经济压力不大的,跟有些同学比,已经要幸运得多。伊敏,你彻底放弃出国的打算了吗?”
“以前想得太简单,只想出去念个会计或者统计以后好谋生就可以了。可是如果只讲谋生的话,眼下我正做的工作就很不错了。出国嘛,我还是想的,至少离爷爷奶奶会近一些,现在想存一点钱,争取在工作做厌了以后,能出去读一个让自己真正有兴趣的专业。”
刘宏宇点头,他自己的专业就是自己的兴趣所在,准备读的博士研究方向也是自己一向的志愿,当然能理解伊敏的想法。
“记得吗?我们以前也一块喝过啤酒。”
“当然记得,高中毕业那会嘛。”她只参加过有数的同学聚会活动,自然记得。
“一转眼,七年了,算下时间才知道什么叫光阴似箭。”刘宏宇转头看着她,嘴角带了点调皮笑意,“我当时借着酒劲说过我喜欢你,你可千万别跟我说你压根没听到,天知道我鼓了多大勇气。”
伊敏大笑:“不,我听到了,真的。可是我当你是喝醉了。”
刘宏宇也大笑了:“真差劲,那是我人生的第一次表白。我当然没醉,只是借酒壮胆。”他招来服务生,再叫了几瓶啤酒,将杯子各自加满。“不过好在你记住了,希望我是第一个对你说喜欢的那个人。”
酒巴内热气蒸腾,两人都痛快喝着啤酒,这样微带酒意欣快的状态十分放松,忆起往事,只觉得有趣。
“我很荣幸,没想到我这么无趣的性格,会有男孩子主动跟我说这个。”
刘宏宇摇头:“你哪是无趣,只是有点压抑自己罢了。看来眼下这份工作对你大有好处,以前我想也想不到我们之间会有这样的对话。”
“是呀,我那会一根筋得很,心里想的全是考上大学,换个环境生活。” 伊敏莞尔,“幸好还有你说过喜欢我,我的少女时代不算完全白活了。”
两人同时笑着举杯,这时台上换了歌手,唱的是猫王老歌love tender,柔和深情的曲调回旋在有点闹哄哄的酒吧里,却又奇怪的和谐。
差不多坐到十二点钟,两人出了酒吧,深夜的北京寒意更加剌骨,刘宏宇在酒吧门口帮伊敏穿上大衣,招停出租车,先送她回酒店。她和徐华英住在希尔顿酒店,图交通方便,离机场近,离三里屯酒吧这边差不多只一个起步价。
深夜车行顺畅,出租车很快到了酒店,门僮帮她拉开门,她下车。刘宏宇追下来,笑着将她的皮包递给她:“真喝多了吗?赶紧上去休息。”她也笑着挥下手,进大堂径直走向电梯回了房间。
酒吧里坐上几个小时,自己闻自己身上都是一股烟味,伊敏洗澡洗头,对着镜子吹干头发,趁着还有酒意,将自己丢上床,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有个小小的bug,他们两人是毕业那年的四月底分手,到相逢时应该是两年半的时间,以后如果修文时我再统一改好了看到三里屯南街拆迁,其实可以大致知道这会的时间了:)不过我也不想写得太明显,毕竟大家更关心的人物走向伊敏的冷静,不是从天而降突如其来的,我从一开始就强调了她性格和处事都有特别的地方,往好了说是冷静,往坏了说是悲观和过份自制,这样的性格很难说是好是坏,但的确决定了她的处事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