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所有付出, 休想得到一丝丝回应。
“都是我的错, 从头至尾都是我的错。我知道错了!为什么老天不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呢?为什么所有惩罚都要给小椿, 这不公平啊!她那么纯善、那么坚强……”
霍钰絮絮叨叨, 一句不停, 他先恨老天,再怨自己, 明明喝的是凉了的白水,却比喝了酒更癫狂。他似是不需有人理会的,只是想找一个不会丢脸的地方、一个懂他的人,好肆无忌惮地吐露心肠。
就算穷凶极恶的人进了寺庙,佛门亦会敞开。
文在津终是披了外衣翻身下床。狼藉的桌几看得他连连摇头, 于是点火,重新煮水。
“霍钰,事到如今你还是不明白。你与小椿这一世并没有缘分。哪怕那药制出来,你真的舍得让她一次次忘记、一次次想起,再一次次吃药吗?这有多残忍,你知道吗?”
“难道我有其他选择吗。文在津,你是没见过她刚从渠村回来的样子,大暑的日子,日光热得吓人,她站在那里却像冰冻三尺,身上没有一点点活着的气息。我想尽办法对她好,她却根本感受不到。”其实即使是现在,闻人椿也只是知道他在对她好,礼尚往来地向他表达着感激。
她没有因此爱上他。但至少,她也没有继续背负着霍钟和孙家给她的阴影。她可以像寻常女人一般吃茶逛街,可以牵着小箩的手四处周游,可以偶尔地让他拥有一丝相爱的错觉。
“若是带着那些回忆,她要怎么活下去!”
霍钰说得看似有理,文在津却不禁长叹:“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象。你可曾问过小椿她是怎么想的?她愿意忘却过去吗?她可还希望困在高墙大院中?”
三句问话,便将霍钰堵住。
猛火煮水,盖子很快咚咚跳个不停。
文在津掀了茶壶盖子,很不讲究地丢了一小摞的碧绿茶叶下去。茶叶四散开来,没有一片黏连。
世人爱它,大抵就是爱这股清爽、洒脱,有看破红尘的禅意。
文在津将下方的火灭得小了些,轻声如诵经:“别逼小椿,也别逼自己了。”
霍钰沮丧极了,撑着头,仍像是伏在桌几上,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