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们都知道自己今夜要从临安赶去明州吗?
他们两个,谁是螳螂,谁又是黄雀?
闻人椿来不及往深处细想,已经被人捉进怀里。
“啊。”她嘴巴张成一个小小的圆形,小小的声音在刀剑碰撞声中不值一提。不远处,陈隽投来惊诧的眼神,还夹着后悔、内疚,可他越变越小、越变越浅,闻人椿看不真切。
她在黑暗里待了很久。
那人将她丢在麻袋中后,行了长长一段路。好像先是上了一艘小舟,闻人椿听到了浪打浪的声响,而后又在马背上颠簸了会儿,最后一段路,那人估计是拎着麻袋用脚走的。因闻人椿只在这时才听见他变沉的喘息。
闻人椿一路悬着心,她捏着袖中断刃,准备麻袋一被打开就照着人刺下去。她甚至怕自己胆小、心软,回忆了好多残忍的过去。
然,一切很安静。
她隔着麻袋的小孔,听了许久的风打树叶声、蛙鸣蝉叫声,却迟迟不闻人声。
走了?
是敌是友?
闻人椿那颗紧绷的跳得过分不齐整的心在黑暗之中被宁静一点点抚平,她思考着,却不敢大意。事实已经证明她太高估自己。于是她故意装成昏倒的样子,在麻袋中滚了一圈。
仍旧无人来理。
她深呼吸,终于大着胆子划开了麻袋。
“啊————”
一声嘶喊,惊起林中鸟无数。无数翅膀齐齐拍动,东南西北胡乱地撞,本就摇摇欲坠的秋叶霎时落满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