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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骨日 人可木各 1064 字 2022-10-16

“小鸣。”门的方向照进来别的光,在地上打出金橙色的矩形长条,从文玲的声音细细地从她的剪影上蒸腾出。

晁鸣单腿弯曲,没什么动作,也没应妈妈的话。

“水也不喝吗?”她合上门,走到晁鸣身边蹲下来,把温蜂蜜水递给他。晁鸣将水杯握在手里,表情淡淡,直到从文玲也坐到地板上挨着他,他才眉眼微软,妥协地喝了口水。

从文玲颇为小心地把头往晁鸣的肩膀上靠,“小时候你就是这样靠在我身上,给我念学校学的的课文。”

又多了许些白头发,徒增老态,从文玲不愿意染,说对发质不好。她不是一个强势、不苟言笑的女人,她脆弱、高期许,先是丈夫后是儿子。或许可以说正是这样的从文玲造就了晁挥和晁鸣——晁鸣害怕她失望,害怕她就像现在这样坐在自己身边温柔地向他捅刀。

“你一直是妈妈的骄傲,”从文玲说,“你哥也是。你们是爸爸留给我最后的礼物。”她拉起晁鸣的手,放在自己手里一上一下地含着,“你长大了,妈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管你了。”

晁鸣的眼神凝在从文玲和自己的手上,他不知道说什么,下午和她道了歉,“妈,”他开口,“要我再和你道一次歉吗。”

“妈不明白你…你说,你有女朋友了呀…”

“妈,”晁鸣打断她,“要我再和你道一次歉吗?”他一字一字地问出这句话来。

从文玲噤声,慢慢松开晁鸣的手,把头从儿子肩膀上抬起来。二人良久未言语。静默,裹杂着起伏的鞭炮声,楼下洋溢快活的新年贺乐,从文玲的声音不大,柔柔的:“小鸣,你能改吗?”

这句话晁挥问过了,晁鸣回答得很干脆。他不去看从文玲,摇了摇头。

“我接受不了。”谈不上失望,其实从文玲心中预想的就是这种结果,她用袖子压了下眼角,给出自己的反应:“我接受不了。”

“小鸣,妈接受不了。”

晁鸣爱从文玲,每个孩子都该爱他的母亲。要被说动了心软了,要被她哼诵的安眠曲哄得呼呼大睡,答应她顺从她,要听话乖巧。

“改不了,妈,对不起。”他没有。

蜂蜜水入口甜,涌进胃部,反馈上来的却是如何都祛除不尽的酸,就在喉咙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