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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将(水怀珠) 水怀珠 1010 字 2022-10-16

容央张着嘴,不及吭声,褚怿又道:“最后也是因我而死的。”

容央一震,这一次,呆呆地望着褚怿,彻底讲不出话了。

云氏生下褚怿那年,是二十岁。离开人世时,二十六岁。

那一年的冬至,大鄞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车水马龙的汴京城被漫天大雪铺白,也被入夜后流光溢彩的灯火染成斑斓的海。

华灯初上后,褚泰和云氏拉着六岁的褚怿,穿行在一盏盏瑰丽璀璨的花灯里,带他去看他嚷嚷了小半年的南戏。变故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生的,褚怿已经不能很明确地表达了,他只记得人潮被舞狮的人冲散时,喧阗的锣鼓声中突然炸开的尖叫声,锋利如一支箭镞穿过耳朵,在大脑轰轰直鸣时,一只铁爪一样的手抓住了自己肩头。

然后是突如其来的一片黑暗,昏迷前一刻,鼻端浓烈的异香。

那两年大鄞和大辽烽火连天,褚家镇守边陲,横戈跃马,斩杀了耶律皇族、萧氏大族等一大批大辽战将,两国关系一度势如水火。为更准确地刺探敌情,夺取胜利,大鄞的士兵铤而走险,乔装改扮成契丹牧民跨境生活;而大辽的细作、密探亦在不知不觉中深入了国朝心腹

汴京。

那晚刻意制造混乱,在褚泰眼皮底下掳走了褚怿和云氏的,正是扎根于汴京城中最狡猾、最阴毒的大辽细作。

他们的目的,是用妻儿的性命来逼迫褚泰交出三州布防图。

褚怿从昏迷中醒来时,是被云氏紧紧抱在怀里的,四周是破败的墙垣,漏风的窗柩,诡异的黑影,以及黑影里不时传来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窃笑。

迷香的作用还没有完全消失,他的头在那些笑声里疼得如裂开一般。他止不住地皱眉,发抖,挣扎。云氏抱紧他,把嘴唇贴至他耳边,反复地告诉他:“悦卿乖,不要怕。”

褚泰是在后半夜来的,的确是只身一人,也的确如大辽细作所愿,带着一卷举足轻重的地图。辽探首领两眼放光,欣喜若狂地把空中抛来的那卷地图接住,打开来一看,却是愕然失色。

褚泰带来的,只是一幅三州地形图。

“把我妻儿放了,军中布防,我即刻画上。”

风雪凛冽,褚泰在首领暴怒的眼神里平静开口,首领怒极反笑,用浑然土生土长的汴京官话答:“一幅屁用没有的地图,就想把妻儿换回去,你当我们是傻子吗?!”

破败的旧庙里随之传来稚童的呼叫,少妇的怒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