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易打开灯,一室明亮。
赵云今翻了个身,刚刚睡醒,正眯着眼。看着她那模样,总让江易有种时间倒流的错觉,但身边种种一切又都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现在已经是物是人非的几年之后了。赵云今之所以躺在这,是她那捉摸不透的性子发作,口口声声寂寞要他陪,而不是两人已重归于好了。
“吃饭了吗?”
“在等你。”
“我不饿。”江易把面包递过去。
赵云今笑了:“你还记得我喜欢吃这个。”
昨夜金富源留在这的痕迹已经全然消失了,赵云今没有问江易将他带到了哪里,那仿佛是两人间心照不宣的秘密。她慢条斯理吃着面包,江易则进浴室洗澡,他肩膀伤口不能碰水,只能用毛巾擦拭。赵云今赤脚下了床,轻轻推开浴室的门。
她身上穿的是江易的t恤,宽松地遮到腿根。
江易半边身子浸在浴室的水汽里,静静看着她。
赵云今笑笑:“我帮你吧。”
说是帮,帮着帮着却滚到了床上。
两堆旱柴,遇点火星就燃烧,想要用好这寂静夜里的分分秒秒,一刻都舍不得浪费掉。
赵云今今晚很不正常,她一直抱着江易,哪怕事毕也不撒手,微微蜷缩倚在他胸口。换成以往,她早嫌汗液粘腻去洗澡了,又或是贤者一般一个人侧身躺着。今夜的赵云今像只需要被人照顾的猫,而江易知道她这样情绪的源头,一定是白天在乌玉媚身上见到的那块翡翠。
“你还记得当年在桥边那老头给我们算的命吗?”赵云今声音低低的,“他说我好事多磨,不过最终会得偿所愿,可我却觉得自己现在一无所有,没有父母,没有哥哥——”
她顿了顿:“——甚至没有自我。当初去霍璋身边只是为了弄明白林清执的死因,可越向下查越觉得霍家是一个无底的深渊,它可能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毁掉了我全部的生活。”
相识这些年来,赵云今从未在人前示弱过,哪怕只有一刻。但此刻的她却像一个透明易碎的水晶娃娃,流露出江易从没见过的软弱模样,几乎把他的心都弄碎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