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沙发上坐起,后背出了一层冷汗。四月天本就将暖未暖,一场雨后更是凉意自脚底漫起,江易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灯光惨淡,他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几天没睡好,黑眼圈略深,上面嵌着一双阴沉的眼。
天边曙光将至,楼上的赵云今不知睡过几轮了。
江易拿起衣服准备离开,想起昨夜她下车时站都站不稳的样子脚步又顿住了,这女人永远这样,她不需要多余的怜惜和同情,即便发着高烧,她也能作到你火冒三丈,可冷静下来,脑海里反复出现的还是她的可怜模样。
江易上了楼,鱼肚白的天空洒来微弱的光亮,赵云今将自己包成了一个蚕蛹。
他触了触她额头,已经降到了正常的温度,江易帮她把漏光的窗帘拉好,趁着天色熹微开车离开了。
他刚走,赵云今就睁开眼,看着天花板喃喃自语:“走了啊……”
她口有些干,翻身下床慢腾腾披着外套去一楼喝水,雨后的屋子湿气比平日重,木地板朝上散着潮意。
赵云今烧了热水,坐在沙发上等它开,那里江易昨晚睡过,上面还残留着味道。
不是什么男人味,是股清新的皂香。
赵云今躺下,脸挨着那处蹭了蹭,料理间水壶烧开了嗡嗡直响,她没听见,昨夜没睡安稳,躺着躺着又睡过去了。
再醒来是被门口的脚步声吵醒的,她揉着惺忪睡眼朝门望过去,离开的江易去而复返,手里拎着一碗她最爱吃的许记粥铺的生滚猪肝粥。
男人没说一句话,淡漠的神色也看不出情绪,他将那碗粥放到了她的面前。
江易接到了霍璋的电话,要他去霍宅一趟。
这个霍宅不是霍家本家的住所,而是霍璋自己的房产,他读中学时就离家独居,因为薛美辰坚持只有一家人才能整齐地坐在一张桌上吃饭,霍璋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子不配。
霍璋的住处平时很少人进,他疑心病重,光安保人员就养了十多个,院里还养了两只德国黑背,家里的阿姨更是用了十几年的。亲密如赵云今也从未在他家里过夜,每每陪他吃过饭后就派司机送回,他活得小心谨慎,或许也正得益于这小心谨慎,才让他活到现在。
江易到的时候,霍璋正坐在花园里晒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