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暴雨如注,明明已经开春了,天气却诡谲无常。
一场大雨浇灭了地表才将暖起的温度,此刻冷得如数九寒冬,寒风卷席着冰冷的雨珠,溅在身上凉得刺骨。
何通像只慌张的钻地鼠,不知在怕什么,走来走去一刻也不得安生。
他偷偷观察江易,见他看向手机时眉眼变得温柔了,那是种很玄妙的气质,衬在他冷硬的底色上,忽然有了烟火气。
何通抱着马扎靠近,戳了戳他的裤管:“唉,小兄弟,你手机能借我用用吗?”
远处空中乍得一亮,闪电过后劈下一道横雷,聒在耳朵里闷沉沉的,何通甚至觉得脚下的地颤了颤。
“雨太大了,想给老婆打个电话报平安,不然她肯定担心得一晚上睡不着。”何通为难地说,“我的手机被他们拿走了。”
江易把手机递给他,何通千恩万谢。
他撑起伞要去台阶下打电话,江易看了眼他那身皱巴巴的西装和花色凌乱跟衬衫明显不搭的领带,忽然开口:“就在这里打。”
何通愣住。
江易额前碎发有些长,半遮住漆黑的眼,隐约露出的一点眸光明亮。何通不敢和他对视,觉得这少年人像能猜透人心思似的,嘴上不说,但心里门清,可他也不揭穿,就这么看着他撒谎,像在看出好戏找乐子一样。
何通攥紧手机,知道自己已经被看穿了,但事情紧急,他只能硬着头皮拨号。
响铃过了三声,对面传来个温润男声,何通压低声音:“霍先生。”
“三房的人说丁晨凯偷了三太的首饰,人抓进去好几个小时了,里面一直没动静,也不让我进去……”
“我哪知道他干嘛了,我也不跟他在一块啊!”何通急得声音都拔高了一度,“可我寻思再怎么着丁晨凯也就是在园区逛了逛,三太今天连个面都没露,他上哪偷首饰啊,顶了天偷几盒止咳糖浆几包止痛片,可那些东西又不值什么……”
何通分析半天,下了结论:“这肯定是三房在搞咱们,霍先生,您可得救救晨凯。”
他说完悄悄看向江易,他虽然压着声音,但他知道自己嘴里每一个字眼前这个冷漠寡言的少年都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