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漠北未有拂开他的手,反是仍如这一路走来那般将自己身子的大半重量都倚在他身上。
即将要走出大明门时,柳一志在向漠北立直身子不再需要他搀扶时收回了手,认真道:“向兄放心,今日之事,我不会与任何人提的。”
向漠北深深看他一眼,内心感激面上却是平静道:“多谢。”
不仅仅是谢他替他瞒着今日事不让在乎他的家人担心,更是感谢他从奉天门出来的这一路上的关心与照拂。
若没有柳一志,莫说他此时能够安然无恙,便是走到这大明门来,他都做不到。
他或许会如七年前那般昏厥在号房里那般,昏厥在出得宫来的路上。
“能够照顾且帮到向兄,是我之幸!”柳一志笑了起来,笑得耿直又憨实。
向漠北再一次冲他微微笑了笑,再道一声“走了”,便挺直了腰身继续朝大明门外走去。
其实,能交到这么一个真诚善良的朋友,才是他向漠北之幸。
“来了!”柳一志笑着爽快地应了一声,大步跟上,走到他身侧,并未因自己出身贫寒而觉卑微,与他齐肩而行。
其实柳一志也并非在任何人面前都能如此自信地阔步,而是在向漠北身旁,他才会如此。
因为向漠北的眼中,他们这些卑微的百姓与那些朱门大户中的人是同等的,不分贵贱。
向寻就在大明门外等着他们。
见着除了面色略显青白些之外无进宫时并无差别的向漠北,向寻悬了好几个时辰的心终是落回了原处。
他还以为小少爷的身子骨受不住在今日这般颇为灼人的日头下答卷的。
向漠北看向向寻,再看向他身后往来的百姓,又情不自禁地抬手,贴到了自己心口上,轻轻抓住了心口衣襟。
这是自怀曦去后这些年来他早已成为了习惯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