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火红瑰丽的晚霞竟然只剩下一点余晖了。
好快啊,这才多久,一个说话的时间而已。
这晚霞跟烟花一样,绚烂美好,却太过短暂。
一如……和冷墨白之间的感情。
沈离不是草木,冷墨白这些日子来对他的好,也有让他动心的时候。
就算嘴硬不肯承认,床上对冷墨白越来越配合的身体,也让他无法否认,对冷墨白他曾心如死灰,如今渐有死灰复燃之势。
只是,终究一盆水兜头下来,那复燃的星星点点的火焰,彻底凉透了。
那凉意丝丝渗进骨血里,嘲笑着他,竟然敢对冷墨白抱有期望。
四年的教训,还不够吗?
好在,也就动了一点点的心,如今及时止损,也不至于跟当年那样,痛彻心扉。
事实上,他内心,一片平静。
只是奇怪,为什么围绕在他生命里的,都是同一类人。
大三那年,许久不联系的亲妈隔三差五给他打电话,嘘寒问暖,母爱泛滥。
他心软了,矫情的觉得生养之恩大于天,还是和妈妈好好相处,别对人太过冷漠。
于是那个暑假,她邀他过去,他欣然前往。
在她以体检的名义带他去医院抽了两管静脉血后,他心里还暖融融觉得世上只有妈妈好。
结果,一周后。
他的“好妈妈”拿着配型成功的报告书,跪在他面前声泪俱下的哀求他给他那个同母异父的血癌弟弟捐献骨髓,他这才知道,那两管静脉血,只是用来确定他的骨髓能不能用。
不能用,那些带着目的性的亲昵关怀,也当用来改善母子关系了。
能用,呵,那必须把伟大的母爱,发挥到极致。
沈离跨出去一步的腿,被这伟大的母爱狠狠打了回来。
骨髓最后是捐了。
但之后7年,他没再接过他妈一个电话。
他真的怕了。
他可以忍受被抛弃,无法忍受,被当成个傻子。
本质上,冷墨白和他妈就是一类人,都把人当成傻子。
以为给他颗糖,让他甜一会儿,就算吃到了里面的黄连夹心,他都能甘之如饴的吞下去嘛?
呵!
呵呵!
沈离站在已经昏暗的房间里,兀自轻笑起来。
所以,他是不是长了一张好欺负的脸?
不然,为什么会给人只要给点阳光他就能灿烂,给点甜头他就能欢笑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