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归浅见,步大娘子只觉得这小孩寻机复仇,落井下石,想也不想便反驳道:“你胡说!”
仲礼拧眉侧目,大声道:“我没有胡说!有或没有,问问当日在街上的人就知道!”
顾煊声音沉幽:“纪良!”
一个耳后黥章的男子从门外步入,正是那日在乌头山所见,除了单青山和闵英之外的第三名厌夜军。
他身佩长剑,目不斜视地走到顾煊跟前。“主子,人带来了。”
又转头向外传喝,“带上来!”
三名布衣百姓立刻埋头走进来,磕头行礼。仲礼稍问几句,他们便回忆起来。
“那马车木牌上写着‘步宅’,确是步府的马车没错。那马车当街跑起来,撞了我的摊子,又碰倒了一个小叫花……”
“他不是小叫花。”仲礼急言打断。
“是是是,草民该死,马车碰倒了一个小孩,孩子避得快,人没事,可怀里好容易讨来的馒头掉了一地。那孩子也是倔,当街就要拦住马车,要人赔。然后……”
说话的百姓抬头偷偷看步大娘子一眼,被狰狞的高耸颧骨吓着,立刻又埋了头,“然后,就见步大娘子从车里出来,要小厮打死那孩子,说是要‘赔他一顿棍棒’。”
步叔公握着拐杖的手渐渐收紧,褐斑分布的手上粗筋暴起,他显然怒不可遏,拐杖重重杵到地面上,重重一震。
“他说的,是真的吗!”
步大娘子心窝骤紧,“不……”
仲礼震声:“是真的。那天我就在街角。我从不说谎。”
那日他缩在街角,眼睁睁看他哥哥挨打,盯着那张满是血污的脸,看着“不要过来”的嘴型,死死捂住嘴巴不敢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