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妤念看向那群瑟瑟发抖的太医:“好好为景王诊治, 若有差池本宫定不会轻饶!”
一地的太医立即唯唯诺诺地应了, 连滚带爬地退了下去。
杨妤念朝皇上走近两步, 轻声说:“思齐只是一时昏迷过去了而已,陛下不必太过担心。”
“不担心?朕怎么可能不担心, 你没听见刚才那群老东西怎么说的,他在路上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这么急着赶回来,朕刚才就该真毒死那沈氏!”皇上恨恨地说。
“陛下还说!”杨妤念的语气骤然带点严厉起来, “臣妾瞧着陛下这几年是愈发地发起昏来了,这么荒唐的主意您也能想得到?若不是您闹了这一出,思齐何至于心神震荡弄成如今这个样子?思齐究竟为何受伤还不是为了陛下您去办差, 可您不好好体恤人家就算了, 竟还有毒死人家的妻子和孩子, 这若传出去陛下叫这天底下的百姓怎么想!”
皇上不可置信地看向杨妤念, 杨妤念对他态度一向恭敬温顺, 鲜少有这般指责他的时候。刚想斥责她突然也觉得自己理亏, 有些不甘地低下头说:“朕只是想吓吓那沈氏而已, 又没想真叫她死, 谁知她竟然有孕了”
杨妤念又嗤笑起来:“皇贵妃?陛下真是什么歪主意都能想得到。”
皇上罕见的脸红起来,羞恼道:“闭嘴!李栋这混账怎么什么都跟你说!”
“好了,陛下,”杨妤念也正色起来,“以后别再闹这种荒唐事了,您也看到了画棠对思齐意味着什么,她若真有什么不测,您这不是要将思齐逼死么?”
皇上心里又苦涩了起来,微微低下头说:“朕也没想到会这样,本来只是试探那沈氏一番,谁知竟闹出了这等事情这群狗东西真是胆大包天,连思齐他们都敢动!”
“思齐一向功夫好,一般人应该难伤到他才是,”杨妤念露出沉思的神色,“这一遭怎么还受了重伤呢?”
“那群人想动他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其实也都是冲着朕来的,他是为了朕才经受这些的若是没了他,才能更方便他们对付朕。”皇上突然神色有些紧张地拽住皇后的袖子,“皇后,你说思齐他不会真的有事吧,他若出了事朕”
杨妤念听着皇上突然微微哽咽起来的语气,情不自禁地轻轻抱住他,她伴着他从少年夫妻到君临天下,虽是帝后相敬却始终少了寻常人家的那一份质朴温情。她早已见惯了他少年老成,任何事都不动声色的模样,如今见他这个样子心中也跟着难过起来,她轻轻拍拍他说道:“不会有事的,放心吧陛下”
“若他好转起来,朕再也不这般累他了,也再不为难那沈氏了是朕太自私了,明知道他每日想早点回去见他的王妃还故意拖着他,”皇上轻轻闭上眼睛,“母后和沈氏说的对,是朕太苛刻了。是朕忘不掉记忆里的那个小小少年,所以一直想着把他拘在自个的回忆里。可是皇后,是他一直陪着朕啊,朕虽坐拥这天下可内心比谁都孤独,朕真的害怕在他心里朕比不过那女人了,真的怕连他都会弃朕而去朕不能没有他朕今日这般对他的妻子,他定是生朕的气了对不对”
杨妤念轻拍着皇上的背脊,他们每个人又何尝不是这滚滚红尘里的苦命人?镇日漂游,苦苦寻踪。她收住心中微微的苦涩轻声说:“不会的陛下,思齐不会怪您的还有臣妾也会一直陪着您的。”
沈画棠趴在内殿的床榻前,轻轻地伸出手指描着陈嘉琰俊朗的眉眼。
一直都知道他相貌是好的,虽看了这么久,这般细细看下来仍然觉得惊艳,一直听闻陈嘉琰貌若其母,也不知道他母妃究竟生得一副多么好的相貌,才能生出这般优秀卓越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