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又过了一夜,第二日继续早起上朝,群臣都看出了皇上心绪不佳,又听说景王不知怎的触了皇上的怒被罚跪了两天两夜。因此对皇上回报事情什么的也都很是小心恭顺,因此早朝没多久便毫无波澜地散了。乾元帝正想着再去谁那儿逛一圈,突然太后宫里就传出来消息,说太后想皇上了,想见皇上。
与此同时,沈家却显得更是暗潮汹涌。碧沅堂里,罗月婵穿着石榴红洒金纹滚边袄,细嫩的手指正端着青花瓷碗闲闲喝茶,她眼带不屑地看了一眼急得来回走动的刘氏,语气却温温凉凉的带着劝慰:“姨妈这样着急也没用呀,画鸢姐姐性子一向沉稳,没想到此遭却出了这等子事。”
刘氏停下脚步,满是恳求地看向罗月婵:“婵丫头啊,我那鸢姐儿身子骨一向差,这跪晕了过去怎么得了,况且还得罪了圣上,被扔在冷殿里不管。你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门路,让我带着大夫进去瞧一瞧我这苦命的姐儿也好啊。”
罗月婵故作为难之色:“我的好姨妈,不是我不帮你啊。你也知道,鸢姐姐这可是惹得圣上动怒,现下虽气息奄奄地被抬了回去生死不知,可没圣上的准许谁敢去看她呀。”
“别人是没法子,可康国公府却最是神通广大的,”刘氏目光中流露出恳求来,“婵姐儿你就帮帮我吧,这鸢姐儿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我,我实在不忍心啊!”
“要我去求父亲那儿也不是不可以,”罗月婵耷拉了下柳眉说,“可是我一个出嫁女怎好拿这种事儿劳烦父亲?若是太太肯将七妹妹嫁给三叔,咱们两家自然而然地成了亲家,这事可就好办了。”
“我嫁我嫁!”刘氏连连点头说,“便是我家老爷态度再强硬,我也非要沈画棠那丫头嫁去罗家。只是这嫁女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行得通的,我这鸢姐儿的事情可紧急的很啊!”
“姨妈您这就不懂了,您可以先把七妹妹送去我家老太太瞧瞧啊,老太太这心中一欢喜,可什么都应了姨妈了,”罗月婵笑着说道,“再说我那三叔是续弦,年纪又一大把了,怎好大办亲事让别人瞧了笑话?我看倒不如将七妹妹带去我家和三叔相处相处,然后再简单地过个门就得了。”
“再说呀,”罗月婵眼角突然露出阴厉厉的笑,映在女人那张明媚的脸上竟透出些疯狂的意味来,“七妹妹和我三叔都已经互换了定情信物,又岂能赖账呢?”
刘氏心头一惊,这罗月婵竟是要坐实沈画棠和罗家三老爷有私之名,让她不明不白地就进了罗家。若真照她说的这样做,老爷还不得恼死自己?可有一想到画鸢在宫里受的那些苦,刘氏便什么也顾不得了:“婵丫头,你说什么都好,我什么都听你的!只要你给那七丫头一个名分,不叫我们家太过失颜面就好!我看趁现在老爷还没回来,咱们快些将棠姐儿带去给你家老太太过过眼,也好疏了门路让我进去瞧瞧鸢儿啊。”
罗月婵满意地笑了起来:“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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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元帝知晓太后一向最不喜旁人打扰,因此在走进懿祥宫时,屏蔽了左右宫人。太后穿着暗底祥云宫装,一脸安详地坐在窗户边的青花桃纹软榻上闭目养神。听见脚步声她方才缓缓地睁开眼睛,像是恭候多时一样缓缓抬眼看向乾元帝。
“母后此时叫朕过来,所为何事?”
太后大约四十来岁的年纪,脸盘儿略显丰腴圆润,眉目间倒还保留着年轻时的丽色,穿着打扮显得很是低调内敛,看起来倒是一副与世无争的和气模样。只是她那淡淡望过来的眼眸里,虽然看起来古井无波,却让乾元帝不由得心里一颤。
“皇上莫不是糊涂了,若不是哀家此时叫你过来,你还打算胡闹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