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的发髻乱蓬蓬的。
“昨日淑妃将孩子送了回来,我还很高兴,”她颤抖着道,“可我亲自给孩子擦洗的时候,却发现儿子被换了,只能告到圣上那里。”
汪从悦哄孩子的动作蓦地停了。
贤妃双手紧紧地攥着,指甲陷入肉里:
“淑妃说,孩子交到她手中的时候,便是这模样,她宫中所有见到孩子的都能证明,只有皇贵妃,只有她能换掉这孩子!是她先将孩子接去暂养的!”
汪从悦差点把婴儿扔地上。
他低声问:
“可是皇贵妃娘娘虽然有孕,却还不知道男女。生了皇子倒还罢了,若是生下皇女,又如何容不得娘娘您的孩儿?以她的身份,从您手中抢了孩子轻而易举,何苦害人呢。”
贤妃没了力气似的倒下了。
她说话时竟带着呻吟:“我也想不通。”
“我也想不通,皇贵妃那么喜欢孩子,怎么会对我的孩儿动手呢。”
怀抱中的小孩哭着哭着就尿了,弄湿了汪从悦的程子衣。
他恍然不觉地跪在那里,想了很久,才轻声道:“娘娘别怕,料谋杀皇嗣的罪名,没人担得起,孩子想必仍旧是康健的。”
“但愿如此。”贤妃说。
她茫然地看着汪从悦。
他一向是平静又淡漠的模样,仿佛失去了大多数表情。
不管是在冷宫中侍奉她的时候,还是听到了这样可怕的消息,他也都不曾出现过多少焦灼的、害怕的、悲哀的,或者是其他什么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