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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好,去吧。”汪从悦淡淡道,按在桌上的手五指蜷起,又张开,指节处苍白一片,青而细的筋脉比往常愈发明显。

下人赶紧应了,便要退出,只听汪从悦又说:“慢着。”

“请老爷吩咐。”

他听见一声轻轻的叹息,然而偷偷抬头看时,汪从悦正盯着烛火,不知在思索什么。

“叫媒人带着名册画像来。”

汪从悦似乎有点犹豫,连说话都慢了几分。他双眸微垂,又闭上,再望向下人时,眼中依旧是如往常一般的沉寂。

“相貌端正,读过些书,性子温柔可亲,有家风,有家业,年轻康健,并家中诸人俱和善的男子……”

他几乎每说一个条件便停一下,最后停的时间更长了,这才继续道:“至于名册,就按这些来。”

“老爷?您不是给自己做媒?”下人一时愣怔。

“去。”他声音沉了,透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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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枕梦在丫鬟的安抚下,才没追出去,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

什么叫“终身大事不能欠思量”?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约信物,未婚夫成了宦官,以后不能有亲生的孩子,这么多年的信件来往,官媒逼迫,进京路上的苦难……

她桩桩件件都考虑了又考虑,已经定了,难道汪从悦当她儿戏不成?

真是太气人了,当年爱玩会笑的邻居小哥哥,及冠后竟然成了块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