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监丞轻吁一口气,心中感叹往后日子可要难过了!
等着周津延从承昭宫出来,已是天光大亮,太阳高升之时。
他在宦官们的簇拥下,重新坐上肩舆,冰雪消融,青砖路上积了水,宦官们抬着肩舆,步伐比来时慢了许多。
孟春走在肩舆左侧,抬眸看周津延,迎着日光只瞧见他冷峻的侧颜和过分苍白的脸色:“督公日夜兼程连赶了四日的路,可要先回灵境胡同休息???”
周津延往后靠了靠,修长的手指在扶手上虚点两下:“去乾清宫。”
乾清宫乃先帝生前的寝宫,新帝登基后,觉得那处刚死了人,不吉利,另辟了承昭宫居住,为此新帝登基不过五日,案头已经堆满了劝谏的折子,方才新帝见了周津延宛如见了救星一般,把折子全都推给了周津延,周津延就在那儿处理了两个时辰的折子。
孟春想到关在乾清宫的那两位,道:“何劳您大驾,卑职这就让人把她们提到咱们衙门,您回去歇着就好。”
周津延嘴角扯出一抹笑,眼神却格外渗人:“到底是先帝看上的人,进了宫,封了位,尊重些。”
“督公说的是,是卑职冒犯了。”听出周津延语气中的怒意,孟春咧嘴,幸灾乐祸地笑了笑。
说到底也算她们倒霉,谁让她们与先帝的死扯上了关系。
先帝在位十余年,早年虽功绩不显,但也算勤恳中庸,只这几年开始有些糊涂,沉迷酒色,贪图美色享乐,朝中大事全交由亲信处理。
十一月初,先皇后为还是太子的新帝择选太子妃,宣了京城未出嫁的姑娘入宫,谁知竟被先帝撞见,挑了两个颜色最为出色的纳入自己后宫,一个封为安嫔,一个封为容妃。
安嫔和容妃进宫当日,先帝为庆新得美人,大摆宴席,吃多了酒,淫-性渐起,还未下安嫔的榻就翻了容妃的牌子,只不过他还未见到容妃就一头栽倒在净房里,再也没醒来。
先帝的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周津延多年的谋划更是付之东流,如今算不了死人的帐,只能拿活人出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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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侧殿,炭盆只余点点火星,桌上的茶盅里飘了一层薄冰,整个大殿如同冰窖一般,一点儿生气也无。
不过屏气凝神还可以听到一股细弱清浅的气息声,寻着声音而去,内殿龙纹罗汉床上坐着一娇小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