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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子晋给钟氏揖了手,态度相当恭谨,却悄然换了称呼。

他唤的是:“伯母。”

钟氏想起他为自己女儿做的事,便也松了面色,问起萦绕心头已久的问题:“敢问侯爷,那寺庙是在何处?怎地老身在都京城中数十载,也并曾听闻过有那样一位高僧隐于那处?侯爷可方便告知老身?老身也好备些香油果品去为嘉嘉还愿,且定要为那庙中菩萨铸樽金身,方可表我心头感激。”

康子晋答道:“还请伯母恕晚辈委实无法告知。那位高僧极好清净,并不喜他人过多叨扰,若非晚辈得了旧识引见,此回也是机缘难寻。嘉嘉之事,晚辈方才已代为还愿过,还请伯母安心。”

听了这话,钟氏慨叹道:“想来高僧施以援手,唯积功累德罢了,非为那些酬神的俗物而来,倒是老身想多了。”

再略略寒暄了一两句,康子晋便辞别了。

钟氏挑开门帘子,进了内室,

虽然女儿表情镇定,但那酡红的双腮、微肿的嘴唇,以及眼中泛起的春水波光,无一不在提醒着钟氏,刚才这内室里头,一对男女都发生了些什么。

钟氏默叹一口气。

看来这女儿啊,是再也留不住喽。

到了榻边,钟氏抚了抚女儿的脸,柔声道:“若论起来,这回你能醒,还多亏了有那博安侯。”

她指着室内的一个漆木箱子:“你瞧瞧那满箱子经文,俱是他亲手抄的,着实毅力惊人。听说,他每日还要徒步去那山上的佛寺为你祈祷,回来后,还得协助圣上处理政务,也是当真不容易的。一个男子肯为女子做到这份上,这当中的爱意,自是无需分辨了,他对你,也当真是情真意切了。你嫁他,娘放心。多的,娘也不说了,娘只最后再问你一句,这婚…你可当真愿意成?”

岳清嘉红着脸,轻声‘嗯’了一声。

圣旨都要下了,她还能逃婚怎么地?

而且那个半点不靠谱的憨批系统,看起来是又特么遁了,不晓得猴年马月才会回来,就算回来了,应该也会带奇葩方案回来,她是不指望了。

再有,她也想过了,其实自己本来的世界,好像,也并没有什么可记挂的。

一个普普通通的、才出社会实习的新鲜社畜,一个要房没房、要车没车,打小就是个在福利院长大的孤儿,要说惦念哪位长辈,也就是福利院的老院长了,而那位老院长的丧礼,她前两年就去参加过的。